心动魄的美,那是他继承自母亲的好容色。
a a a a 但他这样的颜色,还是及不上他娘亲的。一笑百花盛,颦眉云断肠,那是人间不能有的绝色。
a a a a 在都极的记忆里,娘亲是常常笑的,他不懂什么美人宠妃,也不觉得什么绝艳倾城,他只知道那是很温柔的、会抱着他、给他亲手做好吃的桂花糕的娘亲。后来他才知晓,娘亲只是对着他才常常笑。可他还没弄明白娘亲为什么哀愁,世界就变了。
a a a a 父亲死了,他们说梁王的宠妃因为哀恸过甚而随之殉情了。
a a a a 都极站在一个冷清的院子里,手上提着一壶酒,那普普通通的白瓷壶被他拎在手上,竟似美玉雕成的一样。院子中一口井前,井旁杂草丛生,井口宽不过十二寸。太窄了,窄的人站在里面几乎没有移动的余地。
a a a a 就是这样一口井,填了他的娘亲。
a a a a 他连尸骨都找不到,据说里面被倒上了能够化骨的药粉。
a a a a 他们多恨她啊。
a a a a 当年他还不到六岁,年纪够当他爹的王兄初登王位,带着侍卫把他关进了老祠堂里。
a a a a 父母皆亡,他得守孝。胥昌是这么说的,然后派人每日送他一餐稀汤寡水的冷粥。不许他出去,也不许任何人与他说话。
a a a a 他不能死得太快,因为胥昌不能是个残害幼弟的暴虐君王,尤其是在地位不稳流言暗涌的时候。但他也不能一直活着。
a a a a 说起来,他得谢谢胥昌的两个儿女才是。如果没有阿慈,他在宗祠里坚持不到后来,如果不是胥康的怪病,他也没法保住性命得见天日。
a a a a 井前立了一个小小的碑,上面的刻文很简单,只有两行字
a a a a “先母涂山窈之墓”
a a a a “子桓立”
a a a a 都极是他在玄清教中用的名字,桓是母亲给他取的名字。母亲在外面流传的姓名是涂窈,但私底下,却曾经告诉过他,自己名叫涂山窈。她最爱桂花,或做糕点或酿酒液,每次喝的时候,都遥遥望着不知处的远方。
a a a a 都极静静看了一会儿,将壶中的桂花酿倾进井中。
a a a a 秋风扫枯草,院里已不见了人影。
a a a a 在那藤椒青泥涂壁的宫殿里,胥有容看着突然出现的都极,不由颤抖了一下,强撑着嗓音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a a a a “我来带你去见你父母。”都极平静地说道。
a a a a 胥有容先是惊喜,但转瞬间就想到了更多,脸刷一下白了,死死抓住都极的斗篷,问道“你我、我父母”
a a a a 都极的声音很平静,那双漆黑的眼中却如有霜降“你该感谢我才是。他们当年,可没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a a a a 没来得及见到娘亲的最后一面,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侍卫拖到了老祠堂里。
a a a a 胥有容悲鸣一声,冲上去对他厮打。都极轻而易举制住了她,身形一转,带她消失在宫殿里。
a a a a
a a a a 汤面店里,人们很快就不再讨论梁王胥昌弑父的传言了。
a a a a 这种传闻能够突然甚嚣尘上,不是正常的情况,有敏锐的人已经从中嗅出了变天的味道,比如这涉州城内,身为梁王心腹的一家缩起来了,另一家自然就风光起来了。
a a a a 但是,至少现在的梁王还是胥昌,在公开场所,谈这些还是要小心着点。
a a a a 常安渡拿自己这一路的经历作为话题,与漓池闲谈起来。
a a a a “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常安渡感慨道,“自下了船后,能一路来到这里,我已经很有运气了。”
a a a a 他是从卢梁交界的九曲河岸进入的梁国,而涉州城已经是梁国腹地。这一路百千万里,妖邪横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莫说修行,连拳脚都练得粗浅,能够平安来到这里,几乎能算作奇迹。
a a a a “或许是保佑。”常安渡把中间那个词含糊了过去,因偶遇漓池的喜悦之情也抑了下去。
a a a a 他想说的是父亲。自从在九曲河旁的周家村得了那一梦后,他就感觉到,父亲确实已经不在了,死在那条河里,死在恶神手中。可未见尸骨,只是做了一个梦,常安渡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微小的希冀也许、也许他的父亲还活着,只是流落在梁国没能回去呢也许那个梦只是他听了大周的话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a a a a 也许,他只要不承认,父亲就真的,还在梁国的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呢
a a a a 正说着,店小二端着汤面上来了,搅断了他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