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将他从河水里拎出来,他惊怖地咳喘着,看着船家的眼神又惧又疑。
刚刚把他推下水,现在为什么又要把他捞上来
“以后你就做我的仆从。”船家说道。
“你你说什么”他惊惧地问道。
船家嗤笑了一声,一船篙捅了过来。他本能地往后躲,但那船篙的速度太快了他又要被打到水里了吗
船篙轻易的穿过了他的身体。
并不痛,也没有流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眼睛里残留的恐惧一点一点变成了怨戾。
他已经死了啊
怨戾是鬼类最初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可以让一个从未修行过的魂灵具有令神仙妖魅也恐惧的力量。虽然会影响神智,但苦痛、仇恨、绝望哪一个不影响神智呢
而怨戾,可以帮助他们复仇至少曾经如此。
“怨恨吧,苦痛吧,不甘吧,趁你现在神智还清醒。”伪装成船家的恶神说道,“你的怨戾越深重,就能够在我的身边待得越久。等你的怨戾被我吞噬将尽的时候,我就会把你炼化成阴煞寒雾中的水鬼。不想像他们那样失去神智,就怨恨吧。”
“为什么”他问道。
“你杀猪吃肉的时候,会跟它解释为什么吗”
“船家,我想要去梁国一趟,您开个价吧。”
常安渡、常安渡
“我真有急事,不是来查偷渡的,您帮帮我我必有后报”
你不能登这条船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寻找他
“船家,你在梁国摆渡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的儿子啊
已经变成水鬼的中年人颤抖着,以无人能够听见的声音祈求着。
神明啊求您救救他我已死去,但他还活着
神明的指尖缠着两缕祈愿,一道来源于父,一道来源于子。一道缠着绝望的怨煞,一道抱着疲惫的希冀。
“就让那些怨煞,归于它们诞生的因由吧。”白衣的神明说道。
那双幽寒的眸,仿佛比周围阴煞的雾还要寒冷。
哗啦。
这是什么声音带着斗笠的冤魂迷茫了一瞬。
这是河水的声音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水声呢
昏黄的河水忽然不再沉寂,它掀起波涛,展露出深邃的威势,将浮于河面上的雾气吞没,很快,河面显露了出来、小船显露了出来、水鬼们显露了出来、那扮做船家的白面恶神也显露了出来。
河水的威势压在他们身上,白面恶神已经一动不能再动,就连那些受他汲取操控的怨煞都被定在半空,像凝固在琥珀中气泡与虫,那张面孔被固定在狰狞凶暴上,但他的眼神已经变作了惊惧。
那条压在无数冤魂上的小船骤然破碎,碎片被河水悄无声息地吞没。
神明的足落在河水上,那一身衣袍倒映在昏黄的河面,分不清是黑色还是白色。
“你想要这河水的力量吗”神明行走在河上,在一种威严且浩瀚的气势影响下,所有的冤魂都避让开来。
那是神明的力量,那也是昏黄河水的力量,死去的魂灵要为此俯首,因为这力量将携着他们重入轮回。
“黄泉的力量只存于黄泉之中,唯有引导死去的魂灵入轮回时才会掀起力量波动。”神明一步一步走向隐在后方的白面恶神,“制造怨鬼,汲取他们的怨煞,等到那怨煞耗尽之时,再将他们投入黄泉,好引起河水的波动,来汲取黄泉的力量。”
“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汲取到黄泉的力量,我很好奇,你那操纵与吞噬的修行功法,从何而来”
白面恶神身上纠缠着密密麻麻的因果,但那些都不是神明想要寻找的那一根。有人“制造”了他、遮掩了他身上的因果,就像制造那只蝗王。
“不可能不可能”白面恶神惊怖道,“你怎么会、你怎么能怎么能掌控这河水的力量”
这昏黄泉水的力量如此奇异、又如此可怖。没有任何物品能够盛装它、没有任何生灵能接触它。那力量就像这条河的无声一样沉寂在河水中,像落在火堆里的金子,令他想要去拿,却又不敢去拿。
他不知废了多少心力、花了多少时间,才终于寻找使这河水力量波动的方法。唯有执怨不深的魂灵在被河水吞没的时候,那奇异的力量才会产生些许波动。
他不知向这条河水中献祭了多少魂灵,才终于能够在阴煞寒雾中化入些许河水的力量。他以为那是献祭,可原来只是引入轮回吗
这个神明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能够掌控这条河水的力量他凭什么能够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除了他,从没有人能够掌控这条昏黄的河,从没有人
“在许久之前,我就已经踏遍了幽冥的九道黄泉。”黄泉倒映着神明的袖摆,那颜色似黑似白,“你的力量让我感受到熟悉。是谁引导你进入这里是谁告诉你汲取黄泉”
“放过我,放过我我就告诉你”白面恶神叫道,“我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