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有说出口。
他绝望的神情中混合了丝温柔,犹如被天灾冲刷上岸的泥沙中有枚开口的蚌壳,蚌肉完全腐烂,只留下扭曲生长的珍珠散发冷白的光芒,无法再给其他人带来暖意。
真正的麻生秋也已死。
画像上的人,已然是被强行挽留在世间的抹残影。可是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最后能见到麻生秋也的方式。
威廉莎士比亚体贴地让出了房间,关门走下了楼梯。
“哥哥”
太宰治看得太透,怀着丝希望而来,见到的是扑面而来的绝望,来自麻生秋也燃烧完爱意后余留的灰烬。
画像沉默不语,窗外的阳光正好避开了他,斜斜地分割出了“麻生秋也”与太宰治所在的位置。这场见面就像是冰冷的默剧,亦或者是太宰治极力扮演的独角戏。
“你说话啊,哥哥”
“要我报复谁,要我杀谁”
太宰治是最熟悉麻生秋也的人之,用各种方法想跟对方说话,却无法得到他的回应,他不相信画像没有说话的能力
“你对着我哭,为什么不告诉我原因你在恨谁你是在恨兰堂吗你是在恨这个异能世界吗”
“你看着的世界里有我和中也、乱步吗”
“你能看到我吗”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啊”
太宰治发出了连串的话,竭力地猜测画像的想法,久违地颤音让他好似没有长大。
半晌,换来的仅仅是喊哑了嗓子。
太宰治仿佛要哭出来,身体凑到了画像的面前。
咫尺天涯。
太宰治无法进入画像的世界里。
太宰治呢喃“无论是生前死后,你都不肯跟我坦露内心吗没有个人了解真正的你,没有人救你,你在恨所有人,我们把压力附加在你的身上,忽略了你的绝望”
怎么可能善有善报。
那个人,连自己都无法拯救,独自人死在了天台上。
“阿治。”
画像上的“麻生秋也”哽咽,唤出了生前的昵称。
太宰治恍惚,感觉对方离开了不止年,而是辈子,他很久没有听到麻生秋也的声音。因为不会有第二个人再称呼他为“阿治”,再把他氧化的可悲环境里拉出去。
“哥哥,是你吗你以另种方式活在画像里。”太宰治双眼睛紧盯着画像,不肯放过丝毫的细节。
画中人伸出了手。
“他”居然脱离了画像的限制,奥斯卡王尔德为他绘制的是高级画像,可以与异能力者画像那样进行活动。
太宰治个侧头,敏锐地躲开了“麻生秋也”的手。
亲人见面的氛围陡然冷凝。
诡异。
冰冷。
“麻生秋也”没能触碰到口口声声说思念他、为他能报复世界的太宰治,指尖颤,血泪滴滴地落在画像内,有粘稠的液体从画框边缘渗透出来,流在地板上。
“阿治,我已经死了,只是幅画像。”
“麻生秋也”说道“第次王尔德远远地带着我去看了你们,第二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长大了,走出了悲痛,你有去看我的遗书吗上面有你寻找签名的线索”
伴随着回忆,“麻生秋也”写满怨恨的目光有着怀念,化作人形异能力,跨过画框,踩在地面,坚持想要去拥抱自己的弟弟。“不要碰我求你了”太宰哭着尖叫声,仓促后退,差点跌倒,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画像,可是房间就那么大,他的体术不如麻生秋也,好几次险些被抓住了衣袖。
“麻生秋也”被这样你追我逃的场景逗笑了,在罕见的笑声之下,泪水流满了脸颊,有清泪,也有浊泪。
“他”用手背去擦拭脸颊,微微发出寒颤。
“我好冷”
外面,是盛夏的季节。
“麻生秋也”把太宰治堵在了距离窗户和门最远的角落里,无愧是兄长的身份,两人把莎士比亚的房间弄得团糟。
太宰治听见他说“冷”,那颗铁石心肠的心脏好像被人捏住,鼻子发堵,挤出求饶的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哥哥在抓着弟弟挠痒痒,而弟弟放弃了挣扎。
太宰治说道“你怎么和兰堂先生样怕冷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起开空调,你答应过我,要看着我们成长,活着好痛苦啊你怎么可以抛下我,让我体会这样的痛苦,给我那么难实现的愿望”
“麻生秋也”听着他的控诉,再浑浑噩噩的情绪也没有让他上前,没有血缘的两个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的兄弟。
“他”想听完对方的话。
“他”想感受着那温柔入骨的亲情。
“他”的弟弟在向哥哥说话,“麻生秋也”在静默中,对他微笑,有点忧愁和悲哀“阿治依旧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