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根端着一口大砂锅从屋里出来,一股骨头汤的浓香味飘散开来,
梁水根脸上有些讪讪的“我,我帮你们炖了锅大骨头野藕汤,这就给你送到厨房去”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梁水根已经侧身顶开布帘,径直走进东屋。将砂锅放在厨房,和林景勇交代一声,空手而出。
林景勇追出来将空砂锅还给梁水根“梁叔,你的锅。”果然还是小妹说得对,吴婶拿走一根大骨,却贴上一锅藕汤,吃亏的是她不是我们。
等梁水根拿着砂锅进了自家屋,檐廊下这才响起一阵欢乐的笑声。
在这一片笑声中,林景信神情间却略带些忧郁,面色苍白、眼睑泛青,显然遇到了烦心事。
林满慧走到他身边,悄悄问道“二哥,你怎么了”
林景信垂下眼帘,看着脚背“贺玲妈妈的病更重了,今天一直在那里哭,我看着心里不落忍。”
“贺玲”林满慧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林景仁凑过来问“贺知青怎么她妈妈做完手术了吗好了没”
林景信摇头“贺玲妈妈手术前又出了些问题,据说还得用一种特效药才能手术,写信给她要钱呢。”
还要钱当林景信是提款机么林满慧嘴角一垮,整个人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林景信没有察觉到小妹的不愉快,还在为心上人难过,继续说道“我看到贺玲为妈妈的病情掉眼泪,就想到我们的妈”
一说起母亲,林景仁与林景严沉默下来,恻隐之心顿起。
林满慧站起身“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不一会儿,林景勇走出来“可,可以吃饭了。”
晚餐很丰盛。
一大盆红烧肉摆在方桌正中央,酥松软烂,色泽暗红,闪着油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大骨藕汤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皮子,洒上葱花,香气扑鼻,林景勇盛了一大碗放在林景严、林满慧面前“多喝骨头汤,长得高、长得快。”
林景严眉开眼笑“好好好。”
林满慧用异能种出来的菜爽脆、鲜嫩,味道非凡品可比。西红柿炒鸡蛋、紫苏黄瓜、蒜蓉空心菜叶、豆豉油渣炒菜梗家中饭菜香气扑鼻、口味丰富,连林景信这么一个不重口舌之欲的人都忍不住吃了个九成饱。
林景信在林场吃的是食堂,他一向节省,舍不得打肉菜,这一口气吃到这么美味的硬菜,感觉满嘴都是肉香味,赞不绝口“老四这厨艺,简直突飞猛进”
林景勇搔了搔脑袋,不敢居功“是小妹现在种菜水平高,产量高不说,还味道好,黄瓜和西红柿我们天天当水果吃。”
林景信看一眼林满慧,欣慰点头“小妹长大了。”
日子可真是熬出来了,以前大家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养到十几岁,生怕一不小心她和母亲一样闭眼离开。攒了那么久的钱,不敢吃不敢穿,指望着带她去做手术一劳永逸。现在多好啊,不用做手术她便痊愈,健康、活泼、能干。
再不用提心吊胆,再不必节衣缩食,日子现在有了奔头。
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平日里大家也就是心照不宣地吃顿饭,从来不提生日二字。一桌子五个人,上班的老二、老三、老四喝酒吃菜,上学的老五、老六喝茶,一家子其乐融融。
军山农场产粮,自然少不了酒厂,自酿的军山米酒口感微甜,度数不高,但后劲十足,林景仁向来不敢敞开来喝酒。今日难得快活,拉着林景信开始推杯换盏、呼兄唤弟。
酒足饭饱,林景仁喝得有点多,面孔微红、酒气扑鼻,说话有点大舌头“老五啊,给你哥打打扇,太他妈热了。”
林景严翻了个白眼,但依然听话地拿起蒲扇帮三哥扇风。
林满慧走进里屋,从书柜上取下一个小罐子,里面放着自己前几日上山采的葛花,米粒大小,晒干收好。抓了一小撮放进茶杯,用开水冲泡,稍微晾凉便递到林景仁手中“三哥,喝水。”
林景仁眼神有些迷离,朦胧间看到母亲走来,温柔而慈爱。喉咙口似乎被堵了什么,乖乖地接过茶杯,顾不得烫,一饮而尽。
一杯葛花水喝下,不过片刻,先前还觉得头昏烦渴、胸膈饱胀的林景仁眼神渐渐清明,他定定地看向林满慧,眼中多了一丝怀念“小妹和妈妈越来越像了。”
听到三哥说自己像母亲,作为家中唯一的一名女性,林满慧忽然觉得责任重大。
林景严嚷嚷道“小妹,你给三哥喝的是什么吃独食,要不得啊”
林满慧给每个人都泡了一杯,解释道“这是我在山上采的,葛藤花将开未开时,摘下晾干,解酒、解渴效果不错。”
作为末世的高阶木系异能者,对各种植物、草药的知识,慢慢积累下来也足够在这个世界应付普通的病症、不适。
几兄弟咂巴嘴,细细品味一股草木清气,味道一般般。不过,一杯水下肚,的确有提神的功效。
林景信犹豫再三,终归还是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老四,咱家不是还存了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