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参宴。这是难得的机会。
曲江杏园,烟水明媚。这一日彩幄翠帱,鲜车健马。
进士们与权贵们车马停在园门口,一一进来参宴。
丹阳公主的马车停在杏园门口时,先是今年的状元郎韦树下了车,韦树回身,扶暮晚摇下马车。而原本盯着状元郎的小厮们,看到状元郎是和公主在一起,就不敢凑上来为难公主了。
暮晚摇看到这么多车马和人流,哟一声“人好多呀。”
韦树问她“我们直接去宴上么”
暮晚摇乜他“你步步紧跟我,让我很不方便,你知道么”
韦树垂目。
暮晚摇看他年少清泠,虽生了些怜爱心,但她到底是个脾气差的公主,就催他“我知道,你跟着我,是怕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缠着你。那你去找言二郎好了,有他护着,那些人吃不了你的。”
想到一群人会拥上来,韦树脸色微微发白。
他又微有羞涩,强撑道“殿下错了,我并不是怕人来找我。”
暮晚摇嗤笑瞥他。
身后传来一声冷嗤。
一个男声响起“这般大了,还如一个不能断奶的孩子般缠着公主殿下,七郎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此话一出,韦树面色当即冷下,抿紧了唇。
暮晚摇回头,见一个端正的穿着红色官袍的年轻郎君向这边走来,并在她凝视时,向她请安。
暮晚摇瞥过去,红色官袍,当是四五品的官职。这人面色端肃,眉目紧攒似常年皱着,容貌又和年少的韦树有一些相似暮晚摇道“韦家的”
对方颔首“韦楷见过公主殿下。”
暮晚摇“没听过。”
对方脸色微变,有些怒意。
暮晚摇懒洋洋地看韦树“他谁”
韦树唇角轻轻一勾,有些爱公主这般不给对方面子。他道“这位是我大哥,如今的秘书丞,是从五品的官。上一辈在朝为官的人不提,我大哥是我们这一辈官职最高的人了。”
简单说,韦楷是韦家这一代培养的接班人。
和韦树这种外室养大的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完全不同。
暮晚摇道“从五品的官呀,我还以为韦家多厉害呢,原来也没有啊。我记得那个谁,杨嗣他那个身上挂的太子洗马的官职,好像也是从五品对不对”
韦树点头“太子洗马与秘书丞一般,都是从五品上的官职。”
暮晚摇拍手,眼皮向上掀,作出思考状,她笑吟吟托腮“让我想想,杨嗣今年多大来着是十八,还是十九来着虽然他那个太子洗马,完全是太子宠他给他挂上的吧,但到底也是个官嘛。
“我看杨嗣在我面前也没有这么大的威风,韦家大郎倒是比他有五品大官该有的风采多了。”
韦楷盯着这位公主殿下。
半晌,韦楷收敛了自己周身的气压,拱手“殿下教训的是,我出于爱弟之心教训自己弟弟,倒是得罪了殿下。”
暮晚摇见对方识趣,便哼一声,不多说了。
而韦楷转向韦树,淡声“你离家出走也闹了一年,该够了吧家中为你安排好了官职,明天去找我便是。”
韦树道“不劳费心,我不用家中帮我安排官职,我能考得状元,也能考的其他。”
韦楷冷目盯这个不省心的庶弟许久,拂袖而去“随便你。你最好有骨气当一辈子纯臣,不用依靠韦家。”
韦树看着自己大哥的背影,向来冷清的少年,竟然开口倔了一句“我本就是想当一辈子纯臣的。本就不想依靠韦家”
韦楷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连评价都懒得评价的。
暮晚摇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个兄弟吵架,心中想看来韦树在家里确实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儿。然而韦树运气还是好,他生在韦家,他身上的标签就是洛阳韦氏。
可是,暮晚摇很愁。
韦树如果和韦家关系这么差的话,自己舅舅想通过韦树和韦家结亲,到底有没有用啊
不过暮晚摇看看韦树,想到少年小自己整整四岁脸色便淡了。
暮晚摇不耐烦地赶韦树“赶紧走赶紧走,别缠着我不放。”
也许韦楷刚才说他像个不能断奶的娃娃,刺激到了韦树,韦树这一次真的走了,没再缠着暮晚摇。
不过今日之宴,熟人真是一个又一个。
暮晚摇才走了两步,另一道声音从后而来“六妹。”
暮晚摇回头,看到过来的一对年轻夫妻,便微微笑“原来是五哥和五嫂啊。”
五皇子晋王殿下和晋王妃一起来参宴,在如今活着的三位皇子中,五皇子最不起眼,又是气质最为柔和的。而比起上一次相见,晋王妃还是清减了很多,眉目间笼着很多愁绪。
这位稍微柔和的晋王殿下本是和自己的六妹打招呼,冷不丁看到六妹身后的侍女,一怔之下,目中闪过惊艳色“妹妹这位侍女”
暮晚摇瞥一眼被晋王打量后努力往后缩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