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者兼具贵妃,过得就更滋润了。
“娘娘到底是怎么了”紫藤在门外拉了拉木槿袖子“方才魏答应来磕头时候,娘娘倒是没什么不快,更不曾为难,只是按着例赏了她,问了她名姓而已。可自打魏答应告退,娘娘便心情很低落似。”
木槿也想不明白,按理说,一个答应罢了,从前都不至于,何况是现在。娘娘上回被朱答应顶撞了,回来都不曾怄气,怎么这回不过是见一见魏答应,就怏怏不乐起来。
高静姝在床上抱膝坐了一会儿,世事从来弄人她几乎知道这里所有人结局,可偏生不知道她自己。因为明年这时候,她就该是个销号死人。
会有变数吗一切真都能改变吗
虽然她现在身子逐渐康健起来,可真能改变贵妃早逝结局吗就算她活下来,也要面对后宫无穷无尽争斗。
方才在她跟前,就是将来有名宠妃。
在这个完全被男人主宰世界,在这个皇上就是天后宫里,女人们是这么可怜甚至可笑,明明穿金戴银,却还是褴褛凄惶,朝不保夕。所以彼此才要争斗、欺骗、利用、陷害,冰冷疯狂令人发指。为不过是争得男人一点点心,为自己和孩子们争下存活空间。
高静姝从未放弃过努力活下来这件事,但她确实对未来迷茫无措了。
与她一样迷茫还有新鲜出炉魏答应。
魏清雨由一个新拨给她小宫女陪着,按照位份顺序,在东西六宫里呈之字形移动,给各主位磕头请安,简直要累断腿。
同时还要应付许多陷阱。
比如嘉妃笑言贵妃位高气傲,就算一时给你气受你也要恭敬。魏答应连忙避开这个陷阱,口中道贵妃娘娘对她极好,赏赐丰厚言谈和气。
终于拜完六位主位娘娘,魏清雨还不曾松口气,就接到了皇上旨意让她搬到九州清晏后面围房去住。
她愣住了,她迷茫了。
当今圣上是个制度性很强人,甚至跟他亲爹一样有点强迫症。只看他预备封贵妃前都得先完善贵妃礼制就知道了。
历来答应制度也很明白。
凡是给六宫主位磕过头领过赏,才算是后宫正式编制,不然以皇上每年纳新宫女个数来看,每个都给赏赐话,后宫主位娘娘们都得手拉手破产。
有了正式编制,就会指一个宫苑住,或是依附哪个主位,或是自己住在尚且空着宫中偏殿。
可这回,皇上居然让魏答应住到九州清晏围房去。
这到底怎么算她到底有没有编制
可以说皇上是格外喜欢她才让她就近伺候,却也可以说皇上仍觉得她是个宫女,不过是皇后宫里,所以才叫她给六宫妃嫔磕了个头。
别人不说,愉妃听闻此事后立刻开始心疼自己赏赐了。扒拉下自己荷包,再算算今年是大选之年,还要进一批新人宫嫔,愉嫔简直想哭。
魏清雨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滚烫一阵冰凉,心里翻涌着极为难受。
她不想做个例,不想出头,她就想分个宫室,哪怕又偏又小,也是个落脚地方。虽然在九州清晏住着能见皇上更多,可说不准皇上哪日就把她抛到脑后,此后她再没机会进后宫了。
旁边小宫女怯生生对她道“答应,咱们得先去给皇后娘娘磕头才能离开长春仙馆。”
皇后宫室内有一种甜丝丝幽香,魏答应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只觉得闻了浑身舒畅。
葡萄引着她进了西暖阁,就见皇后正坐在窗边炕桌旁,手里翻着一本账本。
明媚阳光从大扇玻璃窗外肆无忌惮地洒满整个屋子,给皇后身上明黄色云锦牡丹旗装镀上一层闪着细辉金边。
魏答应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娘带自己去拜菩萨,就是这样高远尊贵坐在莲花台上,怜悯俯视着众生。
又想起前年宫女们集体在顺贞门见家人,娘和姐姐格外珍惜地掏出一个玻璃戒指给她素银托儿上是黄豆大小玻璃,亮晶晶。娘说这首饰贵重让她在宫里带,免得被人瞧不起,必要时也可以送人做人情。
如今在亲娘口中颠来倒去嘱咐珍贵玻璃,就这样大扇大扇地嵌在皇后日常看书写字暖阁里。
魏答应觉得自己在皇后跟前,与阳光里漂浮着光尘没什么区别,都那么小,小皇后可以视而不见。
她恭恭敬敬磕头。
皇后手里紫犀毫在账目上圈了一下,然后才搁下笔,对跪在下头魏答应道“皇上旨意本宫已然知道了,你照办就是,来日在九州清晏要好好伺候皇上。”
魏清雨忙应下。
见皇后再次拿起了笔,魏清雨就再次磕头准备告退。
皇后却忽然道“贵妃没有为难你吧。”
魏清雨连忙重新跪端正,心里打了个突却还是道“贵妃娘娘赏了奴婢,言谈也和气。”
皇后似乎依旧沉浸在看账本上“那就好。”
魏清雨鼓足勇气“奴婢是娘娘宫里出去人,贵妃对皇后娘娘心怀恭敬,这才恩泽于奴婢。”
皇后合上了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