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 华父就已经开始带着钱包沈墨四处采购他需要买的装修用料,和需要雇佣的工人。
基本上这么一趟房子装修下来,华父能把北京圈子里好多装修工人之类的人脉都打通, 把四九城各种建材采购点和门道都摸头。
没想到闺女买个四合院,不仅能住, 居然还能帮到老父亲的事业。
一直忙活到元宵节才休息下来, 逢年过节又是很好的团聚机会,两家人再次聚到一起, 仍是华母大展身手, 华婕跟着溜边做个拿手菜。
这次连沈墨都做了一道菜拍黄瓜。
饭后, 两家人凑了一桌斗地主,沈老师完全不会玩,华母不爱玩, 于是华父带着两小只。
结果10块钱一局的牌局,华婕和沈墨玩了半个多小时, 就各输了一百多。
华父春风得意, 开始回忆自己年轻时候打麻将打的多厉害,不需要看麻将牌,手一摸就知道是个啥, 还能推测出其他人手里都是什么牌。
“爸爸家庭娱乐你也要记牌,算牌, 这也太狠了吧。”华婕输的嗷嗷叫。
“你们俩输给我怎么了就当孝敬你爹了。”华父收钱毫不手软。
又玩了几把, 直到
“4到q一条龙”华父啪一下将一沓牌摔桌上。
沈墨已经开始算手里有没有5到k,或者6到a的龙, 华婕忽然伸手在桌上一张张将父亲推出来的牌摊开,慢慢查看。
“10呢爸爸,你的10呢”华婕忽然大叫道。
“没有10吗”华父还在硬装。
“啊啊啊啊爸爸你居然出老千你跟我们两个小孩玩牌, 居然还出老千”华婕被气笑,一边大笑一边啊啊大叫。
“没有没有,看错了而已。”华父想要绷住脸撑住,结果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显然他就是故意出老千,还想继续演孩子们,但没忍住笑。
“老华你怎么回事你为老不尊呢你”华母笑着指责。
“我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呢。”华父哈哈哈笑的前仰后合。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三个10,刚才沈墨还出了个6到10的龙,你怎么还可能有龙”华婕按着牌桌上爸爸的钱,笑着道
“爸爸你之前赢我们,肯定也是出老千赢的吧肯定是吧肯定是吧”
“哪有你别赖账啊”华父笑的满脸褶子,难得见他笑的这么开朗。
“肯定是啊啊啊啊啊,爸爸你太坏了”要不是碍于身份,华婕简直要满地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华父笑的更开心了。
沈墨坐在牌桌边,还捏着刚才手里的牌,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华氏父女俩吵架,心里暖洋洋的。
这种家庭的气氛,真是令人着迷。
坐在边上沙发上看晚会的沈佳儒也微笑看着华婕和华父,瞧着华父欺负闺女逗闺女玩,他忍不住有些羡慕。
最后牌不打了,一家人坐到一块儿看元宵晚会。
一会儿赞叹,一会儿吐槽,倒也热热闹闹。
晚上沈墨和沈老师离开后,华婕在自己书房里打了个4开的水彩画草稿,就叫元宵节的牌局。
画面上有沈墨的专注,她颦眉算牌的认真,以及父亲的运筹帷幄和眼冒精光。
还有坐在华婕身后的妈妈,和坐在几步外沙发上观望的沈老师。
仍是张扬的暖色,幸福的线条和笔触。
规矩的构图给人一种平和安心的情绪,整个画面的氛围温馨的仿佛要流淌出暖暖细流般。
从法国回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华婕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也没有了少年人想要征服世界、想要抢夺话语权的不甘心。
她好像忽然变得满足,对周围的感知范围开始收缩到身边每个人身上,父母,男朋友,老师,同学,朋友们。
而对更大的课题和世界,她好像都变得懒洋洋的了。
既没有对社会和部分人群的悲悯,也没有了对更广阔世界的展望。
她既不想走远门去看世界,好像也不愿意往自己最舒适的圈子外踏了。
19岁的华婕,就像一个30岁有房有车有存款,有稳定工作和爱自己的家人朋友,有健康成长的孩子的女人,泡在温水里,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想。
也渐渐忽略了对外物的好奇心和思变思进步的心。
她的画里总是温吞吞的,软乎乎的,色彩冲突好像也变得混沌,每幅画都像母亲的子宫,朦胧而安全。
连着元宵节后的周末,华婕画完了这幅元宵节的牌局,坐在长椅上看了一会儿,又将最近一整段时间画的画都摆开。
她发现,除了在法国画的那几幅外,其他画作的风格都是大面积暖色调、安全构图的作品。
就像她害怕改变,满足于当下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