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搜集到的,因为代远年湮,大部分都已破旧不堪。
衙役们正要将其原样放回去,滕玉意一瞥之下,忽道“绝蛊”
蔺承佑一怔,绝蛊虽出自道家大道之手,历来却被称为“蛊”,原因自是那位不争散人虽然用的是五行阴阳术,引子和载体却是用的南诏国巫后的蛊虫。
不争散人去世多年,南诏国巫后也早已成了一堆枯骨,师公苦求多年,一直没能找到破解之法。
滕玉意也想到了这一点,忙取出拍了拍扉页上灰,是后人手抄本,面上虽破,里头字迹倒是清晰。
翻开第一页,上着靡不始,鲜克终。之一字,惑人心魂,动情之人,心眼皆盲。
刺其心,毁其目,瞎瞎瞎。
疯疯癫癫的,话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恨意。
滕玉意皱了皱眉,顺势将这句话念了出来。
蔺承佑略一思索,忙道“陈司直,这本书可能我拿回去一用,请你们先过目一遍,到时候登记到证物簿上便是。”
回去的路上,滕玉意在车里磕磕巴巴为蔺承佑读那本秘笈,上头有太多蛊术之类的术语,对她而言太过深奥。
眼看犊车要到成王府了,她才把整本秘笈读完。
“如何”她放下那本书,紧张地望着蔺承佑。
蔺承佑脸色很难看,这本书应该是当年那位南诏国巫后炼制绝蛊时留下,记录之人大概是某位误闯南诏国巫蛊之地的中原道人。
书上很明白,若无奇药相克,这蛊虫会一直附在男子体内,怪不他和滕玉意亲吻后依旧无法复明。不争散人只是在外头套了个道家的虚壳,道家那套阴阳相济心法根本无法克,成亲也未必管用。
书上倒是写明了奇药是什么,但这东西当初是由巫后保管,世间早已失传了。
假如找不到那枚奇药,就意味着他一辈子都无法复明
为了宽慰滕玉意,他笑了笑道“上头写了解蛊法子,只要吃下一枚奇药,我眼睛就能复明了。”
滕玉意这下彻底听明白了,他们都被不争散人耍了,闹了半天必须要吃药才成,她滞了滞,忍下心里那口恶气,道“是上头所说的力根遥么那是何物”
蔺承佑“南诏国语。意思是南诏国的异宝赤须翼。”
“赤须翼”自小滕玉意也见过不世间奇珍,但从未听说过这种宝物。
“是南诏国一种昆虫化作结晶,约有上万年之久,夜间能照明,佩戴在脖颈上驻颜美肌之效。据说南诏国皇室就庋藏着一枚,但多年前就已失传了。欸,你别丧气,只要我想搜罗,这世上就没我找不到的东西。”
但蔺承佑心里知道,这话不过是安慰滕玉意罢了,失传已久宝贝,哪有那么容易找。
等到找到的那一日,他和阿玉说不定都三四十岁了,整整数十年,眼看要在黑暗中度过了。
心里这样想,却很快打起精神“天太晚了,先回府里用晚膳,待会到青云观把这本书给师公瞧瞧”
滕玉意却冷不丁说“等等,我知道这宝贝在何处。”
蔺承佑奇道“何处”
滕玉意一笑,掀开车帘让车夫改道“麻烦去靖恭坊华阳巷。”
华阳巷一座精致宅邸。
蔺承佑张开双臂,声无息趴在后窗和房檐中间。
滕玉意则趴在他背上。
这姿势坚持久了,对常人来说异于酷刑,对蔺承佑来说却是如吃饭睡觉一般轻松,但他额头上仍沁出了汗珠,不为别的,只为耳畔能清清楚楚听到房里动静。
原来赤须翼并未失传,而是藏在新昌王遗孀邬莹莹手里。
刚才过来的路上,滕玉意向他保证,只要她一开口,邬莹莹就乖乖把这世间异宝交给她。又叮嘱他千万别露面,这交给她一个人来办就成。一旦他露面,这件事就会牵涉到朝堂和外交了。当时他还笑问缘故,现在知道原因了。
顾宪这厮,正和他婶婶邬莹莹在房里翻云覆雨。
话说回来,滕玉意这小坏蛋又是怎么知道赤须翼在邬莹莹房中呢。
滕玉意为了要挟邬莹莹,专程盯了邬莹莹两个月,等到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让程伯等人在宅子周围安排一番,她自己则用他教她的心法屏息猫在壁橱后。
换言之,那晚顾宪和邬莹莹偷情时,滕玉意全程在房里待着。
那一阵他碰巧在淮西道打彭震,怎能料到滕玉意在长安也没闲着。
房里仍在响。
都快一个时辰了,两人都没消停。
床上、桌前、屏风后、净房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原来有这么多花样。
他心跳如鼓,身上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这种滋味,比平日打几场架都累。
完没完了
再这样下去,他快支撑不住了。
滕玉意趴在蔺承佑身上,比蔺承佑好不到哪去。
脸烧得能,心跳也震耳欲聋,谁能想到今晚一来就撞见顾宪来找邬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