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找朋友
解临在这个时间,忽然来找他,是偶然吗
自杀其实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
当一个人没有了任何挂念,日日活在自责和内疚里,自然对活着这件事早已没有了盼头,但是他想或许他的死,能为解临做点什么。
他能做点什么呢
烟雾缭绕。
解临面不改色地抽完一根烟,脑海里的画面停止在他抵达郭兴昌家的那晚,他推开门,房间里寂静无声,郭兴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像睡去了一样。
边上的电话里有来电留言,打来的人是局长。
解临确认郭兴昌死后按下回拨键“郭兴昌死了。”
局长在电话对面沉默。
于是一场临时的计划开始了。
“你怎么确定他会来找你”局长问。
“我有公司,”解临说,“他如果想找我的话很容易找到我的合作方式。”
就跟解临猜想的一样。
在新闻播报的那一天,全华南市人民都知道他是一名在逃的“嫌疑犯”,同一天,他的商务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z。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串数字。
附带一个录音,音频里仍旧是那首儿歌,只不过这次唱这首儿歌的是一个嗓音沙哑的成年人,他以诡异的语调唱着“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唱到一半,他又古怪地笑了起来,将这几个字重复唱了一遍,“找到一个好朋友。”
他和“z”连上线的第一天没聊几句话。
z没有主动发消息过来,解临等了半天,发过去一句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隔了一会儿。
z回复那你呢。
z你能猜到我是谁吗
我觉得我可以。
z哈哈。
两人聊天时间陆陆续续的,对面可能是怕解临通过他的上线时间来推测出某些信息,所以找他的时间很随意。
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深夜。
聊天内容更多的是“那个人”谈论自己的杀人回忆。
z这是你第一次杀人
z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吗。
没什么意思。
z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z在我十三岁那年。
z现在想想,那个人死的时候的表情,我都能完完整整地回想起来,这算不算“处女情结”被我杀的第一个人,在我心里还是挺特别的。
十三岁,那会儿你在上学。
z对,他是我同学,哈哈哈,他太倒霉了,小组作业的时候和我分到一组,他还把我当朋友,对我来说这种人根本算不上是我的朋友。
z知道我怎么杀的他吗
z掐死的。用手。
z我能摸到他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喉结,他想大声呼救,但是他所有话都消失在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我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他眼睛逐渐越瞪越大,像一条鱼,然后他渐渐地不动了。
在学校里吗
z当然。
z我掐死他的时候掌心里的皮肤温度还是热的,但是后来他身上连一点温度也没了,你能清楚感觉到一个人的生命从你手中消失。
z我掌握着别人的生死。
和这么一个人“交朋友”,解临有时候时常会恍惚。
他必须真正代入“朋友”的角度才能接住对方的话,于是他很明显察觉到内心深处仿佛有另一个解临在对自己说话“你和他是一类人,解临,你和他是一样的。”
解临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到这句话。
梦里还有另一种声音,那个声音很冷淡,但是在他听来却觉得异常亲昵,那个声音说“你和他不一样。”
解临这天晚上深夜醒来之后很长时间都没睡着。
他捏着指间那枚戒指睁眼到天亮。
凌晨六点半的时候,电脑屏幕亮了。
“滴滴。”
z早啊。
z我想杀个人。
解临又点了一根烟,对这个一大早就想杀人的神经病不予评价。
z你醒了啊。
z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这个人不顺眼很久了。
z啊,对了。我一直忘了说,我对朋友的要求很严格,我的朋友,只能和我做朋友。
z这个人你也认识,要不要猜猜看他是谁
解临手里的打火机没打上火,烟头从火苗上擦过去,没有点燃。
我的朋友,只能和我做朋友。
你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