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听着雨声,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直睡到半夜里,她被院子里此起彼伏脚步声吵起来。
“往这儿搜,你们往那儿去”
侍卫们执着火把鱼贯而入,顾茵听到响动立刻穿衣服出去。
那尚膳太监也出了来,看到这阵仗立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这队侍卫为首正是那荣侍卫,他脸色铁青,道“抓刺客,所有人都出来”
“天爷啊”尚膳太监惊呼一声,抚着胸口道“圣上无事吧”
“圣躬无恙。”荣侍卫说着话就突然咳出一口血。
先帝去之前给隆庆帝留下了过百暗卫。这些暗卫忠心耿耿,武艺高强。虽然一路上已经折损大半,但也有二三十个中好手轮流守护隆庆帝。
一般别说刺客,就是苍蝇蚊子都逃不过这些人眼。
但今天雨下特别大,居然有个头戴面罩刺客躲过了这些人耳目,一路到了隆庆帝卧房。
要不是隆庆帝身上还穿着至宝软猬甲,对方又是手无寸铁,只以拳进攻,怕是
但饶是如此,隆庆帝还是受了不轻伤,但也只有贴身人才知道这事,并不敢在这个档口把这事宣扬出去。
后头他们这些人听到响动,自然冲进去护驾。
当然主要还是不要命暗卫出力,把刺客逼退。他们这些勋贵出身侍卫,不敢和人拼命,只是拔刀冲进去装装样子。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刺客冲着他们就来了。
他虽手无寸铁,拳势却如乌云压顶,裹挟着万钧之势,荣侍卫就是挨了他一拳,五脏六腑都痛得如同火烧一般。和他玩好那几个侍卫,比他还奸猾,能躲多后就躲多后,但也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最后还是几个暗卫跟着那刺客入了侍卫堆里,这才把人逼退了。
一口血咳出,他再压不住肺腑疼痛,一张脸都痛皱在一起。
顾茵忍住想笑冲动,跟着装出一副忧心害怕模样。
那荣侍卫眼神在几人身上一扫,神色一凛,叱问道“那聋哑废物呢”
顾茵立刻解释道“他听不见响动,可能是还在沉睡。”
但很快,就有侍卫从那青年住着屋里出来,说他并不在里头。
“加快速度给我搜一定把那刺客搜出来”
荣侍卫拨开顾茵和尚膳太监,一手按住伤处,一手执刀,一脚踹开了尚膳太监屋门。
最后一圈搜下来,那青年还是不见踪影,此时也只有顾茵屋子没搜了。
荣侍卫又踹开了顾茵屋子门,一行人一拥而入。
顾茵连忙跟进去,只见那一览无余屋子里,床上有一团极为显眼隆起。
顾茵掩住眼内惊讶之色,看着荣侍卫把被子掀开。
那聋哑青年人此时只着中衣,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被被子掀开,他才惊觉坐起,看到屋内来了那么多人,他黝黑脸也透出了难堪羞臊红,连忙跛着腿下床拱手求饶。
屋内众人视线又集中到顾茵脸上,她咬着唇道“大人明鉴,民妇方才没好意思说。他他一直在我屋里。”
一众侍卫连带着那尚膳太监眼神都带起了不屑和鄙夷。
没多会儿外头人来报,说在通往前院外墙墙头上找到了泥脚印,众人也不再纠结他们两个丑八怪通奸事,立刻跟了过去。
“小娘子还是”那尚膳太监临走之前,欲言又止道“到底是圣上身边,即便你是平民百姓,也不好再做出这等腌臜事。”
顾茵垂着眼睛连连致歉,又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才把尚膳太监给送走了。
终于人都走了,顾茵褪去脸上羞愧尴尬之色,沉着脸把门关上,又点起桌上油灯。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青年开口道“多谢。”
他声音低沉浑厚,在这夜色浓郁雨夜里,给人一种十分安心感觉。
顾茵却并顾不上欣赏,只道“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我和你共事了这些日子,若你是刺客,我也难逃干系。”
这男人能在把守森严文家对小皇帝动手,又能装这些天聋哑跛脚残疾人,把她这朝夕相对人都瞒住了,不论是武艺还是这份心性,都让人心惊。
真出卖了他,他多半也能拼杀出去。她身无武艺,反倒很可能被当成刺客同党,成了替罪羔羊。
而且顾茵对废帝一党没有半点儿好感,心里还有些替他可惜。若是今遭他刺杀成功,小皇帝没了,眼前这困局自然也就解散了。
眼前这人肯定是义军中人,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会不会就是传闻中那位能手撕活人大将军。
知道越多死越快,按捺住心里好奇,顾茵把嘴闭上,没再和说话。
“还是多谢。”说完这话,那男人先从床底拿出自己衣裳,那是一身夜行服,但反过来一抖,立刻就承了他平素穿着褐色短打。随后他单手拿起屋里太师椅放到角落,大马金刀地闭眼坐下,也不再言语。
做戏做全套,最后那男人还是留到天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