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收刀, 给他三叔蹲身鞠躬行礼,憋屈别扭的样子,看得他三叔更开心。
你说说,你都二十岁了, 做阿玛的人了, 还闹小孩子脾气
胤祉一直认为弘皙大侄子就是打小儿让人捧得太高,不知道怎么落地了,哈哈笑道“大侄子免礼。”
“瞧瞧今儿的天气,蓝天白云的, 多好。三叔一大早出门就看到纸鸢在天上飞,就想喝个小酒,听个小曲,悠哉哉地欣赏欣赏画儿”
“说起来这个刀法、箭法, 其实让三叔说,练得再好不如用得好。我们家里头啊, 还是小弘晙最明白。才刚进学就能打俄罗斯大力士, 你说三叔和你阿玛,我们学了半辈子功夫, 也没个用武之地, 说起来,多惭愧啊”
胤祉一通唾沫横飞;弘皙梗着脖子听完三叔故意刺激他的念叨, 一直到他忍得额头青筋直跳,脸上肌肉扭曲变形,他三叔才舒坦、满意, 地抬脚进去找他阿玛。
安静的小院子里又剩下弘皙一个人,只有他三叔踱着八字步的脚步声,弘皙此刻的状态弘皙望着他三叔故意露出的“得意洋洋”的背影,气得浑身打哆嗦。
整个人就跟熊熊燃烧的大火,急欲要喷发的火山一样。
弘皙的福晋,来自科尔沁蒙古的乌郎罕济尔默氏,听到丫鬟惊恐地来汇报说“诚亲王又来了”,就赶紧跑出来,可她今天又来晚了,这叔侄俩个已经斗嘴完毕。
乌郎罕济尔默氏赶紧安抚自家爷们,“爷,爷,咱不气啊,不气啊。”
“三叔他就是说一说,就是说一说。今儿天气好,要不我给爷磨墨,爷给我们小永琛画幅画儿”
今儿天气好
画画儿
不管哪一样都戳到了弘皙此刻最敏感的那颗神经。
弘皙对着他的福晋满脸的关切之情,气得差点儿没撅过去。
胸口剧烈起伏,面色青白交加,嘴唇上几番抖动艰难地吐出来几个字,
“爷自己待着。”
说完这句话,人就转身走了。
留下乌郎罕济尔默氏愣愣地望着他僵硬的背影,糊涂得来。
哪句话说得不对
瞧瞧弘晙弟弟那副掉牙的小画儿,多可爱,现在多画画,多教教,将来他们家永琛也能有弘晙弟弟一半儿的健康活泼、聪明伶俐
乌郎罕济尔默氏来自蒙古,生活习惯思维方式等等,和弘皙都不大一样,而且弘皙大婚前就有其他温温柔柔的侧福晋,侍妾格格等等。
再则乌郎罕济尔默氏和她的两个婆婆处得好,两个婆婆都时常念叨什么弘晙好,她跟着看画儿,可不是顶顶好的小娃娃
乌郎罕济尔默氏喜欢弘晙堂弟,很不能理解自家爷们对弘晙堂弟的,那个“提也不能提,说也不能说”,一点就炸的敏感。
诚亲王胤祉走到咸安宫的书房门口,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大侄子媳妇呆立风中的样子。
待要说话,一眼看到书房左面墙上的小画儿。
哎吆吆,弘晙侄子的画儿。
画上的落款处还好像多了很多字
胤祉常年伏案看书写作,甭管是近视眼还是老花眼,反正他也看不大清楚细节,但是他凭借自己这些日子的研究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是弘晙侄子的亲笔画儿。
比他们兄弟的画儿多了很多字的亲笔画,胤祉激动地一把拉住他二哥的胳膊。
“二哥,二哥,你这挂得地方不对。”
“不对,二哥,你让弟弟仔细看一眼。弟弟爬梯子看一眼。”
胤礽正对着刚挂好的画儿仔细观察,不大满意地琢磨哪个地方不到位,猛地听到三弟咋咋呼呼的一句,直接一个冷眼过去。
“你爬梯子,然后给我把画儿摘了”
胤祉
虽然他确实想,第一反应就是摘画。可是二哥怎么能这么想他那
“二哥,弟弟是那样的人吗”
胤祉那深受冤枉的表情、语气,就差对天发誓,以证心迹,“弟弟怎么能有那样的心思,弟弟就是觉得,这个画儿,挂在这里不对。不对,是你这屋子的整体摆设,和这画儿不对。”
胤礽一愣。
皇上自己恭俭至德,但是对自己唯一的嫡子确实怎么奢华怎么来。
胤礽打小儿荣宠至极地长大,毓庆宫广受天下奇巧珍贵之物,他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囚禁咸安宫里头,也是钱粮米石供应齐全,从没打过饥荒,再落魄,他也习惯将自己的住处收拾得,符合自己的审美。
胤礽看看自己屋子里的花团锦簇的八宝瓶,尽情彰显富贵吉祥的小屏风等等,再看看小侄子的画儿,难得地,给了三弟一个好脸色。
他自己爬梯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画儿,然后就在胤祉瞪大的眼睛下,恨不得探头到画里的急切下,卷吧卷吧,揣兜里。
胤祉嘴巴张得老大。
“二哥,二哥,你让弟弟看一眼。”
刚刚他就看垫脚看那么一眼,就看到四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