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暖的日光洒在地上, 瞿燕庭佁然不动地望向老头, 轻眯着眼, 继而露出不可确定的表情,嗫嚅道“余余老”
老头将可乐瓶捏得发出一声响,泰然自若地说“好久不见哪,连称呼都变了”
瞿燕庭这才有所反应, 迎过去,模样还有些怔忡,离近后愈发觉得不真实“余”他及时改口, “余大哥,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头摊开手, 笑得比以往都亲切, 说“我捡饮料瓶。”
瞿燕庭的记忆瞬间产生错乱, 却也了然了,迟滞数秒笑出了声。老头见陆文朝这边跑过来,重新戴好墨镜,道“你朋友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瞿燕庭一顿,莫非陆文说认识的老头就是他忍不住笑得更开心。
陆文在胡同口被围住闹了一会儿,拍完杀青大合影才脱身,没想到耽误几分钟,瞿燕庭居然和那位大爷面对面乐起来了。
他直奔瞿燕庭身边, 高兴地说“瞿老师,你怎么来了”
瞿燕庭抬手要擦陆文鬓角的汗,思及当着人, 只好掏出衣兜里的纸巾,道“杀青快乐,先把汗擦擦。”
陆文却旁若无人,目光黏在瞿燕庭的身上,美滋滋地问“你专门来接我的”
老头就在面前,瞿燕庭不好意思承认,悄悄在陆文的后背拍了一下,提醒他注意。陆文秒懂,擦着汗看向老头,说“大爷,下班啦”
老头又变成死气沉沉的样子“嗯。”
陆文问“你们刚才乐什么呢”
“没乐什么。”老头回答,“胡同口那么热闹,戏拍完了”
陆文估计对方不懂“杀青”的意思,说“全拍完了,大爷,我今儿就走了。”
老头平淡地“哦。”
“就哦啊”陆文把纸巾揉成团,顺手投进墙边的垃圾桶,“好歹我都去你家串过门了。”
对于几餐饭、数不清的饮料瓶、暖炉被子,陆文认为不足挂齿,但串门聊天不一样,那代表双方算是朋友了吧尽管只是萍水相逢。
老头说“那怎么着,我给你鞠一躬”
陆文撇撇嘴“拉倒吧。”
老头仰首看天,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也该回家了。”
陆文便道“大爷,有缘再见。”
他说罢揽住瞿燕庭的肩,青天白日没敢太亲昵,像勾肩搭背的哥们儿,揽着走开两步,说“我回房车把衣服换了,收拾东西坐你的车走。”
时间还早,瞿燕庭问“还用回公司吗”
“不用,放两天假。”陆文在剧组憋坏了,急着撒欢儿,“晚上咱们庆祝一下,然后二人世界,明天我带你去骑马吧”
瞿燕庭想说他明天上班,但对着陆文闪耀的小眼神说不出口,重点是他转身冲站在原地的老头问“大哥,你回哪个家”
“大哥”陆文在他耳边惊吼,“你瞎了他那把年纪你喊大哥”
老头说“还能回哪个家,这么多年没换过地方。”
瞿燕庭道“那捎你一程”
老头说“那感情好。”
陆文扯瞿燕庭的胳膊“他就住芳草胡同我去,你俩说的是中文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半小时后,宾利驶离剧组,陆文压着棒球帽坐在副驾驶,眉心皱着,几度扯着安全带扭身瞧后车厢。
老头佝偻的身体微微前倾,揣着手,和坐在树荫底下没什么两样。
陆文感觉太他妈奇怪了,甚至有点晕,他杀青回程的路上、瞿燕庭的车厢里,竟然多了个捡破烂的老头
瞿燕庭和老头认识只能是这个理由,可他们怎么认识的难道老头以前在林榭园收废品陆文抱胸瞎琢磨,对了,这车究竟是往哪开
走高速很顺畅,瞿燕庭握着方向盘朝市区驰骋,偶尔瞥见陆文纳闷儿的表情,便敲着手指暗笑一声。
回到市区,瞿燕庭一脚油奔了城南的昌繁路,老街区,绿化极好,夹道的树已经颇具春天的气息。几栋有年头的洋房坐落在这一带,数千万起跳的价格,被红色的围墙环绕着。
瞿燕庭减速,在其中一幢门外停车熄火。
陆文整个人犯迷糊,下了车,和瞿燕庭一同跟随老头进门,花园甬道,台阶门廊,老头熟门熟路地领他们进了屋。
洋房内部叫人眼花缭乱,就像民国剧里的布景似的,玄关的墙上挂着一幅大合影,黑白色,大概有三四十个人。
陆文一晃没看清,走进客厅里,又开始打量别的物件儿。
老头摘下包,说“保姆放了几天假,还没回来,你们先随便坐,我去洗把脸。”
说完,老头踩上旋转楼梯,慢悠悠地上楼去了。瞿燕庭在沙发坐下来,拿出手机,上次视频没提网剧的情形,现在可以说说。
不待他开口,陆文一屁股在旁边坐下,低声问“到底什么情况”
瞿燕庭道“说来话长。”
“说来是个悬疑片吧”陆文扬起手臂在空中划了半圈,“那大爷住这儿开玩笑呢吧,别是他趁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