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慢吞吞,吃饭慢吞吞,走两步都要扶下墙,很不成样子,可对工作态度一向端正,迅速接过来看,一句废话都没有。
起初纸翻的还挺快,后来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严肃。
申姜感觉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迷药,这娇少爷说话,他总忍不住想怼,不说话,他心里更慌,这是解不出来了么那什么一二三的提示呢那笃定霜降死亡时间的气势呢你来啊,老子顶的住
叶白汀“你走吧。”
申姜
你说的是什么狗话什么叫我走,我走了,案子怎么办两天啊,可只有两天时间了
叶白汀蹙眉看他“申总旗不去吃饭不饿么”
跑腿一天,灌了一肚子茶水,换谁谁不饿,可饭能比命要紧么
“工作第一”申姜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饿什么饿,老子不想吃饭”
叶白汀哦了一声“那我饿了。”
申姜
你不会又要坐地起价,要这要那吧
“申总旗想什么呢”叶白汀把写满供言的纸分成几份,摆到自己面前,“一下子这么多信息,我总得思考整理吧”
“那要多久”
“你明天中午过来吧。”
申姜就急了“少爷祖宗您可快着点,刚刚在外头我就被催了咱们只剩两天半了 ”
叶白汀淡淡扫他一眼“你把我之前的话告诉他没”
申姜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提醒他时间的是副将郑英又不是指挥使本人,他给忘了。
“那不就结了”叶白汀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纸张,“若是晚了,这句话就能保你一命。”
申姜眼泪差点出来“可我要的是升官发财,不是保命啊”
想想指挥使大人的作风,他就心肝颤,那就是个工作狂,凡事以身作则,自己都能给自己上刑的主,在他面前哪有通融一说,真过了日期,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叶白汀“你再废话,我可能要思考到明天晚上了。”
申姜
耗子们哪里都去,只叶白汀这里,不太喜欢光顾,因为太干净了,身上也没有汗臭油脏的味道,甚至温度有点高,那装着炭灰的小盒子有点热,烫到毛怎么办
看看看看,他还不好好揣在手里抱着,倒出来写字了
叶白汀心无旁骛,大脑迅速转动,想的都是案子。口供记录,验尸格目,现场绘记,所有东西都被申姜拿走交了上去,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但他都记得。
有些关键点需要时刻注意,他便写下来,有些人际关系值得推演,他就用线连起来,取暖什么的早被他忘到了脑后,牢房的地上都快被他用炭灰写满了
凶手藏在哪里在想什么为什么和这几个死者都有关联,关系是如何构建的杀机是什么
他是死者梁维珍爱向往的性幻想对象,是死者昌弘武心中非常重视,临死前一刻都想露出笑容的人那有没有可能,他同时也是关注照顾蒋济业的人
做好事为什么不留名为什么要藏得那么深,不让任何人知道三个死者都是心里有巨大创伤,不幸福的人,抚慰他们必会付出很多的精力和时间,已然付出了这么多,又为什么干净利落的杀死,不觉得可惜么
凶手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申姜过来送粥,惊得下巴都掉了“祖宗,你又在搞什么”
这满地满墙的字,吓不吓人
再仔细一看,豁,都是人名,本案的关键信息线对线,点到点,一条一条逻辑清晰,信息明确
“你竟然都记得”这是什么可怕的记忆力
十几个时辰未睡,叶白汀眼底已经有了红血丝,没有回答申姜的问题,反问他“从这些信息里,你看到了什么”
申姜把食盒放好,认真看了这些字一遍,看了口气“惨。”
没别的说的,就是惨,太惨了。
“梁维从小父母双亡,没有族人可依,一路全靠自己打拼,能读上书,当上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官场哪那么好混别说想要更多,光是努力保住现在拥有的,就已经很难了,他又没有靠山,也没姻亲裙带关系,私底下得搞多少算计权衡,八面玲珑累不累他身边还没有知冷知热的人,没人照顾,没人了解,郁闷时只能孤独的到自己的小楼上,借酒浇愁最后被人杀了,也没个人真心为他哭,思念他,怀念他。”
“蒋济业倒是有家,有父母,可这有还不如没有,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被那么按着,骨折那么多次啊,爹娘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怪他要请大夫,多事,说实话他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奇怪,我见过类似的例子,杀人放火的都有,但他没有,还做生意撑起了这么大一个家,我还挺佩服的可惜也死了,也是没人念着他怜着他,他那父母,正和蒋家撕产业归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