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湛听容从山庄回来,人还在门口,奶乎乎的音便传进厨房“妈妈,我吃了星星酱,以后再也不哭啦。”
宋酌解下围裙抱起他,手里软软的、沉甸甸的,每天都能感觉到他在长大。她凑前鼻尖到听容嘴边,细嗅到花生酱的淡味。看来小家伙被他爷爷忽悠了。
但还是挑起眼睫惊讶“不哭鼻子星星酱这么厉害的。”
“是呀,”听容脑袋转来转去找人,“爸爸呢”
“爸爸去出差了,明天回来。”
不远,就在国内,是灵越的一家控股公司需要他去视察,私人飞机定的今早的航班。正巧她从公司回来早,就亲自下厨做了她和儿子的晚餐。
不像以往,这次湛听容小脸跨下,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一时好奇他的转变,“想爸爸了吗”
听容点点头、又摇头,一副藏着话的模样。
显见的,小团子有亲昵他爸爸的趋势,离不开老爷子在背后推波助澜。听容每去一次山庄,回来都会令湛寻的脸色十分精彩。
有时是因为被偷亲,有时是因为一颗奶糖。
过后湛寻总是故作淡定,拿“湛听容越来越黏糊了”、“肯定是老头儿怂恿他做的”诸如此类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欣悦与激动。
但宋酌看得出,他眼梢的笑意。
湛寻是夜深时回来的。她睡得正浓,感到侧边塌陷,紧接着有人在亲她的嘴角,鼻尖蹭到她的脸颊,染着外边夜里的寒意,又痒又凉。
她眯开眼,又沉沉阖上,嘟囔出的话在嘴里含了一遍,软绵不已“你回来了。”
他类似“嗯”了声,嗓音倦哑。后面具体说了什么,她因为太困也没听明白,总之是些黏人的话。
第二天是周六,她早起晨跑完,回二楼换衣服。廊道最里边是听容的房间,只见湛寻从那个房间逃似的奔了出来。
光着脚,奶绿的卫衣腰腹那块有三道皱痕,像是蹲了很久起来后留下的。他眼底泛泪光,垂着头,大概以为走廊没人,于是不再克制,豆大的泪珠涟涟下落。
等泪眼朦胧的他抬头望见宋酌,一时微怔,然后阔步过来抱住了她。
她被束在他怀里,对他的眼泪不知
所措,茫然地问“怎么了大早上的开始掉眼泪,谁惹你了”
“湛听容。”他借她的肩膀揩泪,哽咽声中依稀说出个名字。
宋酌更是茫然无措,湛听容才两岁多,怎么就能欺负得他掉眼泪了
“先别哭了,你都二十多的人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呀,听容不是故意惹你的。”手心轻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隔了大概有三分钟,他才缓过来。
徐徐松开她,鼻尖哭得通红,吸了吸气说“你去,你去帮听容穿鞋。”声线还含颤音。
合着是听容醒来,他是在帮儿子穿鞋,蹲久了难怪卫衣前面起褶。只是那样的画面应该挺融洽的,听容怎么会把他惹哭的
她点头应好,经不住讶异,看了他一眼,问“听容到底怎么你了”
“今天早上,我去看他醒没醒,被窝里他露出个小小的脑袋,大眼睛看着我,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好喜欢你呀,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面颊微赧,又嘴硬“肯定是老头儿教他的,黏糊死了。”
他说到后面,宋酌的眼渐渐兴味地眯起。他的表情十分精彩,一会儿是因为哭而羞恼,一会儿是忿然,仿佛要去找湛恪己算账似的。
她倏地“噗嗤”笑出声,打断他,“湛寻,就这么句话就把你给感动哭啦”
他的腮颊不知什么时候晕红的,也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因为宋酌促狭玩味的语气。
他开始不依不饶,“你笑我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再哭一个”宋酌咧开嘴笑得更大声。他极其容易被感动,一个小礼物、一次小惊喜、一句情话,就能令他动容到掉眼泪。他的心其实十分软,她总能在“噗通、噗通”声中,感受到浓烈的回应。
湛寻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在他听来,就只是明晃晃的戏谑与笑意,他张开手要捉住她,准备把她抱起、凌空压制在墙上,让她害怕失重感而求饶。
她看出他的意图,故意朝他身后大喊“听容”
他当然不想被儿子看见刚哭过的模样,一溜烟跑楼下去了。剩她笑得狡黠,悠闲地躲进听容的房间,反正一时半会他肯定不敢进来的,毕竟他哭过后,很长一段时间眼角的
红才会消失。
听容小朋友说的这句话,其实不是湛恪己教的,但离不开湛恪己的“点拨”,老爷子循循善诱听容啊,你喜欢爸爸的话,要经常告诉他噢,这样他才能感受到。
所以才有了今早这一幕。听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见爸爸一直埋着头,帮他穿衣服、扣扣子,一个字也没说。等到穿鞋时,可能是他的脚长大了,怎么也穿不进去,爸爸一下子站起来跑了出去。
他摸不着脑袋,只好自己坐在地上和鞋子做斗争。
宋酌进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