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个多月后,春和景明,庭院里的植被生气勃勃。
餐桌上坐着的某人浑身也布满“生气”,连蓬乱的发丝和漂亮隽气的后脑勺都透露出不想说话。
他忿然,想将煎蛋切得蛋黄汁横流泄愤,但煎蛋明显太老,最后把凝固后的蛋黄搅成了粉末,糊在瓷碟上,更加惹人生闷。
宋酌下楼的声音传来,他耳尖轻动,看来是换好衣服了。
他迅速坐得笔挺,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和培根,与刚才泄愤的他判若两人。
宋酌的脚步声传到他身后,紧接着他听到她告别的话“我时间快要来不及,不和你一起出门了。”
他闻言,抿紧嘴角,压抑住自己想搭腔的冲动。
宋酌和任恰同行,去临省出差,外加游玩,得要三四天才能回来。照理说他不该生闷气的,但明天是他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浑然不觉,还要和别人一走就是三四天,全然错过了纪念日。
从今天早上得知她的这个决定起,他就浑身不利爽。势必要让宋酌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早上起床时,他故意温吞,不换西服,还穿着睡觉时的宽松卫衣,连头发也维持着胡乱支楞起的状态。
于是,他成功冷落了宋酌一顿早餐,等她吃完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他磨蹭着坐下来。
就连她和自己说话,他也故意隔了二十秒,才搁下刀叉扭头回应“哦,你”
话音凝滞,身后哪儿还有人,宋酌早就不见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眨巴眨巴眼,心里涌上阵凄凉。
这整天,他三番五次拿出手机,要拨出那个置顶的号码,悉数被他制止住了自己的行为。当宋酌打过来时,他立马掐断,那瞬间觉得堵着石头的心底都通畅了大半。
宋酌打来三次,都被他挂断。
连微信消息也置之不理。
开会时,耿烽坐在他身侧亲眼见他掐断宋酌的电话,诧异到连复印件都忘记发放给各部门经理。
还是湛寻指节叩响桌面,才令他回神。
去年因为她的生日,本该属于他的零点钟,她却还在和那几个好友庆祝。因为这事儿,他好几天都兴致缺缺、话也变少。
结果后来他们二人说起这件事,宋酌讶然你什么时候生过气一直都很好啊。
这次他绝对、绝对要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怒气。
反正回去家里也是空荡荡的,没点生气,倒不如留在公司处理工作。
十点钟结束加班后,他借着老板的身份,“威逼”耿烽继续留下来陪他借酒浇愁。耿烽苦着张脸欲哭无泪,暗暗腹诽陪加班还得陪喝酒,您把我当什么了
最后耿烽滴酒未沾,而湛寻喝了一杯又一杯,脸色酡红、醉眼迷蒙还不忘硬气地说“我不会理她的,绝对不会。”
耿烽在旁边憋笑。
“你不信”湛寻伸出指头在找寻他的方位。
“信。”耿烽说,但是却在摇头。
耿烽驱车送他回时晴区别墅时,已经是凌晨,凉飕飕的夜风吹在他的面颊上,他清醒了几分,好歹能借耿烽的搀扶,磕磕绊绊地朝里边走去。
输指纹输到第三次才解开,“滴”的一声,他使劲儿推开这扇和他作对三次的门。
客厅的灯亮起,里边沙发赫然歪靠着一人,穿着吊带睡裙,双臂环抱膝盖,白足垂放在坐垫边沿。像是在瞌睡里被惊醒,她惺忪的双眼被灯光刺得眯起,视线模糊地看向门口玄关。
倏地,湛寻酒醒了大半。
宋酌怎么会在家她不是在邻省吗
她今早忘记了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就算她提前回来,坐在沙发上等他,等到犯瞌睡,他他也还是生气的。
于是,他恹恹地耷垂着眼睫,遮挡住眼底骤起的欣喜。
“还知道回家,我以为你要在外面夜不归宿呢。”宋酌环手抱臂,面色不虞,目光冷戳戳的。
湛寻没搭腔,手指将领结扯松,解开颈间的两颗扣子,径直略过她,要往楼上去。
“湛寻,你是厌烦我了”宋酌被他寡淡疏离的态度刺伤。今天一整天,她魂不守舍,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冷淡到像变了个人。
她今天早早结束邻省的工作,马不停蹄赶了回来。任恰在邻省要待三四天,想拉着她多待几天,但她还是急匆匆回到凭州市。
结果晚上八点到家,里边空无一人。她洗漱完之后又打电话给他,机械的女音提示对方已关机。再然后她嫌无聊
,便坐在客厅沙发上刷新闻、边等他,最后渐渐睡着了。
她实在没弄明白,湛寻就在这十几个小时内,态度天差地别,明明昨晚,两人温存亲昵到后半夜才入睡。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已经是两周年纪念日,你确定你要这样对我吗”她的声线不禁泠然。
湛寻蓦然回身,嘴里呢喃着难以置信“我、我以为你忘了。”
看清宋酌双目泛红、唇角轻颤的表情,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