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上完日语课,她表叔万卢终于记得来接她。她并未多注意他的状态,只顾低头在iad上整理今天的语法笔记。
“嘶”她的脑袋磕在了车窗上, “咚”地一声闷响, 那瞬间眼冒金花。她闭着眼睛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而前面的万卢还在骂骂咧咧“狗娘养的会不会开车啊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连篇的脏话令她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表叔, 刚刚怎么回事”
“哦没事,那野杂种开得慢见我别他还急了, 竟然踩着油门就上来。”
“您开慢点吧,我不赶时间。”原先的司机因为老婆生孩子辞职回老家, 万卢又正好找上她爸爸,想找份工作。
说实话, 对于这些势利眼亲戚,他们父女俩是挺寒心的。宋家有难他们不见影,宋家如今渐渐好转, 倒是一窝蜂涌上来,生怕捞不到点好处。
本是不想搭理他的, 但万家的姑奶,也就是宋越的姑姑,在世时和宋家往来亲密, 宋越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
最先是给过几次钱, 结果他手头一紧就去公司找宋越, 宋越无法, 干脆让他做司机,每月好歹有份固定的工资。
但这么一个星期下来,她很不满意。
万卢不仅散漫,开车还很急躁。
且不听劝, 这不,毫无畏惧地摆了摆手,“你表叔都开了几十年的车了,心里还没数么你就不要多嘴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下了。
好赖是个长辈。
可车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酒气时,她再也坐不住,喊了声“停车”
车一停,她扯起书包就下了车,步履飞快,要自己走回家,万卢在后边追上来,“小酌你这是怎么了”
她尽量隐忍自己的在天灵盖蹿跳的怒意,面上平和地说“您喝酒了,不能开车,把车停那儿就行,自己打车回去吧。”
宋越那场车祸,肇事者就是酒驾,如果不是这样,他当时分明已经拿到了调查结果,能很快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父女俩也就不用暌离数年。所以她对这类人是打心眼唾弃的。
对方是长辈,如此的面对面平静说话,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了。
“喝了两杯而已,这一路都没人查,走走走,快点上车。”他酒精上脑,脾气便很急躁,扯着她上车,不想听个小丫头的话。
“我不去,另外您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会让我爸把这个月的工资结给您。”她甩开万卢拉拉扯扯的手,冷静地丢下一番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越要是知道他竟然酒驾,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任职的,当年的意外毁掉的不仅是他的右腿,他怎么可能让女儿身边有这样的隐患。
万卢游手好闲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份活儿,工资是平常人的两倍,轻轻松松就让一小姑娘否决了自己,他怎么甘心他急躁不堪,三两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宋酌,猛地拽了她一把,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闹什么呢,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么我是你爸的表哥,我妈在世的时候可没少疼你爸,现在发达了,就狗眼看人低是吧”
“那这是你对雇主的态度吗”
宋酌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顿时火冒三丈,她也不管什么破长辈了。教养不是用来面对粗鲁的,她的忍耐早已封顶。
宋家发生变故前,也没少帮衬这个表叔,“宋家对万家问心无愧,可您呢帮您做生意赔本,给钱您三两天又来要,雇您开车又喝酒,还总是不准时,别怪我说话直,您这样的根本扶不起。”
万家早年确实富庶,但悉数败光在他这代,宋家一帮再帮,也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越是窝囊的人,心里越是脆弱,稍点刺激便要急得跳脚,万卢也不例外。他绷紧牙槽,扬手就朝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的脸上甩去。
下一瞬,他的手被扣住,只来得及看到只肤色健康、手背青筋乍起的手,他就被一阵力道推倒在地。
是同她一起上外教课的男生,他生得魁梧结实,黑着脸正要踹上去。
被宋酌拦下了,“别踹,他是我表叔。”
倒不是心软什么的,只是要真把他弄破点油皮,他估计要讹上自家不肯走,无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其实周逢松和宋酌是同个小区的,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如今在同个外教家上日语课,人很热心肠。
刚才,他见宋酌被她家的司机拉扯,急忙追了上来,刚好拦下那巴掌。
听她说这是她表叔,这临空一脚怪尴尬的,悻悻地刹住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遇到坏人了。”
宋酌冷冷朝万卢投去一眼,“我表叔也不是什么好人,多谢你帮忙。”
万卢听了想动手,又忌惮旁边的周逢松,只好骂骂咧咧走远了。
这样一来,她正好和他顺路走回小区。
两人一前一后,他在宋酌后边,抬眼看去,身影清瘦纤美,墨色如缎的头发被风荡漾起小缕,黄澄澄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