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下意识地伸出手, 仍带着温度的身体却丧失所有呼吸的起伏,依托在他的臂弯中。
白发的咒言师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抱着中岛敦,茫然地抬起头。
在他面前, 带白色毛绒披风的少年嘴角噙着笑意, 不带丝毫攻击性,堪称礼貌的注视着他。
少年开口
“你好,狗卷同学。”
腔调有礼又优雅, 像是从宴会走出的贵家少爷。
可是臂弯中的少年的的确确失去了心脏的跳动。
狗卷棘的表情还带着茫然。
中岛敦死了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
像是迟钝地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狗卷棘的瞳孔颤抖着,杀意和悲戚随之如海蔓延。
他猛地拉下领口的拉链, 向他大吼出声
“偿”命。
他突然失去了声息。
眼前逐渐变得混沌,含着濒临边缘的杀意和绝望,却也是无能为力的自责与痛恨。
在清明的末尾, 他挣扎着搂紧了手,将白发的外校后辈紧紧护在怀中, 向前倒去,重重地倒在地面,彻底失去了意识。
费奥多尔轻巧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向前倒去的两个白发少年。
在狗卷棘背后,一只针筒扎在他的后颈,其中的药液消失不见。
“遗憾”
小丑哼着怪异的曲调,断续又不连成调,只能勉强听清是诡异的安魂曲。
他走上前去, 手下轻微用力, 想要推开地上的狗卷棘,然而后者即便已经陷入了昏迷,却依旧死死保护着怀中的尸体。
“”
一声轻叹。
死死抱住怀中少年的狗卷棘被强行扯开, 露出中岛敦和被他握在手中的怪异书籍。
书页的扉页空白,书封满是中岛敦的血液。
纷乱的脚步声渐渐离开,被血水铺盖的水泥地基上,两位白发的少年静静地躺在那里。
此时离十二点还有十一分钟。
伏黑惠伸出手指,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手臂的颤抖,将指节搭上狗卷棘的鼻尖。
轻柔的喘息感传来。
劫后余生一般,他猛地松一口气,小臂撑在地上,额角甚至吓出了虚汗。
然而,在他身侧,太宰治在中岛敦身侧垂下眸,静默无言。
半晌,他伸出手,将中岛敦半睁的眸子轻柔地合上。
“”
刚刚的庆幸在瞬间消失不见。
“书已经被拿走了。”太宰治站在中岛敦的尸体面前,“我们来晚了。”
他的声音很淡,不带任何情绪。
伏黑惠开了开口,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鸢色的眸子左移,轻轻投向伏黑惠,“在横滨校,有资格碰到书的只有三个人。”
“夏目漱石,中岛敦。”
在伏黑惠的目光中,太宰治表情淡淡,开口说出最后一个名字
“江户川乱步。”
接触到藏在袖口里纸页的皮肤错觉般发烫。
“我无所谓你是谁。”手指一勾,黑色的轻型被白皙的手指把托。
利落的上膛声,黑色枪口缓缓上移,对准伏黑惠的身后。
砰。
子弹划过伏黑惠的耳廓,细小的痕迹随之渗出丝丝血迹。
在他身后,拉鲁半边躯体血肉模糊,在最后一秒将将避开迎向胸口的子弹。
“去钟塔,找到夏目老师。”
太宰治持枪的手极稳。
“将重启时钟的钥匙交给他。”
手指在狗卷棘的制服上攥起一瞬,伏黑惠最后看了地上的少年一眼,倏地站起身,压制住自己回头看的冲动,向着校园正中,那高高挺立的钟塔跑去。
剧烈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浓重的血腥味一同蔓延到鼻尖。
脚边满是尸体,僵硬却柔软的触感阻碍他的行动。
伏黑惠几乎看不到周围的景象,瞳孔中央,唯有断裂的钟楼不断放大。
寥寥几只白鸽在其上孤独的盘旋、围绕。
那里是扭转一切的最后方法。
视线晃动一瞬,破碎的钟塔,飞旋的白鸽,统统消失不见。
漆黑的枪口抢走所有的视野。
伏黑惠跌跌撞撞地停下来,因为刚刚跑的太急,胸口仿佛火烧一般,喘息间恍惚带着灼热的火星。
数不清的枪口将他围绕,黑衣人的脸上麻木而冰冷,还带着仿佛最后一搏的疯狂。
“你身上有书对不对”
伏黑惠吐出口喉间干裂出的血,反而越发平静下来。
他的语调堪称无赖“没有。”
“那你来钟楼干什么”
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