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丹、高振红、冯汉诺
江阿蛮闭上眼, 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只不过是回来晚了, 就仿佛一不小心踏入了一个怪圈, 而被列入怀疑名单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在树上待着的那段时间, 她还看到了队长家婆娘周二娟偷偷摸摸从山里下来,看了看四周, 以为没人,捂着鼓起的肚子, 里面凹凸不平, 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 又看到了徐丹丹,匆匆忙忙从山上下来, 时不时还摸摸穿着明显十分单薄的衣服,四下张望,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神情有些慌乱。
再等了片刻, 就等到了两个她意想不到的男人, 是方庆友和冯汉诺那同为知青的男人廖信军。二人手里拿着冬笋, 说说笑笑, 一副神色自然的模样,然而实际上, 他们的衣着都略显凌乱,廖信军的肩膀上甚至还沾着些干掉的泥土。
如果没有看到徐丹丹, 江阿蛮还不会想歪, 可先是看到明显十分慌乱的徐丹丹, 又看到两个衣着略显脏乱的男人,即使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挖冬笋而弄脏了衣服,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歪了。
只是,周二娟在这里面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过是想要看一看村里哪些人有那天晚上对她露出恶意目光,却在短短两个小时内看到了如此多的精彩一幕。
这小小一个刺进生产队,不仅小孩中能人辈出,大人们的生活,看来也不寂寞。
麦子和小伙伴们玩闹了两个小时,别的孩子还意犹未尽,可他已经开始心不在焉,四处张望,想要在周围人之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麦子今年已经九岁,在前面八年刘德柱的精神监管下,他都隐隐能明白一些道理,更不用说之前这大半年,江阿蛮和周英对他的悉心教导。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罢了。
麦子对刘德柱的感情非常复杂,有爱,有渴望,但更多的是憎恶。
可即使他再怎么憎恶那个曾经活着的,名为他父亲的男人,但随着他渐渐晓事,便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某些方面,和那个男人,惊人的相似。
这让他经常陷入自我厌恶之中。
但年幼的他还不明白,从小生活在唯一亲人的仇恨、血腥和暴力之中的孩子,性格会渐渐扭曲,和周围的孩子变得越来越不一样。
或许表面上看不出来,又或许这种变化只是在潜意识深处,没有被刺激到,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爆发出来。
麦子知道自己总是这么黏糊江阿蛮,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江阿蛮的性格不对,他和别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或者说,他和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的自己不一样,那时候的他,也是个喜欢跑出去撒野,在外面玩上一整天都玩不够的野孩子。
可现在,或许是初尝到亲情的滋味,初初感受到随时随地都被人放在心里,小心呵护,关心宠愛和理解的滋味,他就跟上了瘾般,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姐姐黏在一起,弥补他前八年受到的忽视和冷暴力。
除此之外,江阿蛮对麦子越好,麦子内心深处就越有一种抓不住,害怕失去的患得患失。更害怕江阿蛮在发现自己没有别的孩子可愛、讨巧和聪明时,会把目光投向别的孩子。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当然,这种念头江阿蛮并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大概唯一的想法孩子总犯倔怎么办,累他两天就好了。
胡思乱想、悲春伤秋,那都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
可江阿蛮不知道,在树上看到麦子总在周围人之中搜寻着什么,察觉可能是在找自己。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想想差不多够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想要把孩子性格扭转过来,慢慢来就好,以免适得其反。
她所在的这个位置距离地面五米高,头顶是三米多高的树冠,是村里第二高的树。
五米高,没有经过特殊训练或特殊情况,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都会选择一点一点爬下去。然而,看着那么高的高度,江阿蛮潜意识里并没有感到畏惧,甚至第一反应,是直接纵身跃下,如猫儿般轻轻落地,没有扬起多少飞尘。
这一幕,却吓坏了从不远处过来,正巧看到的王芽大女儿金友娣。
她冲上前,一把扶住江阿蛮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江知青,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阿蛮有些奇怪,摇头“我好好地,怎么会受伤”
“好好的”金友娣看看那五米高的粗壮树杈,又看看一脸你好奇怪我不就是跳了个台阶般轻松自然表情的江阿蛮,“五米高,我们村里最不要命的二赖子也不敢这么跳,江知青,这次是你幸运,下次可不能这么做了”
也许是金友娣的表情太过认真,江阿蛮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和周围的人,又是不同的。她迟疑了一下,立马装作脚麻,低头点起一只脚在地上转了转“刚刚没发现,脚底板都快没知觉了。”
“就是,我就说嘛,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这次是幸运,只是脚麻,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