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乾明帝的尿性, 也不是没想过扣留下萧令月威胁南越这个可能,他脑中只是闪过一下这样的念头,便立刻打消了。
首先萧令月不是稚子, 据探子送来的资料, 她在南越参政的年纪比他的皇子们都要早,更是凭着政绩赢得南越百姓爱戴拥护,其经历之丰富,连他这位年轻时杀出血路夺得皇位的帝王都不由得赞叹一声,可以肯定的是, 萧令月绝不是别人捧上去的傀儡。
他要敢这么做, 只怕控制不了还会受到反噬, 消息一泄露出去,妥妥引起两国结仇, 何况在他知道卫国侯认回的女儿另有身份是南越王储时,南越那边已经来人在路上了。
也不知她人在京中是怎么送出的消息, 他手下的这群人也都是废物, 只怕人就是偷偷跑了,他们也发现不了。
偷偷逃走萧函没想过,她有什么好跑的。
萧函先前不愿进宫见皇帝和太后, 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还落下连累卫国侯一家可能欺君的话柄麻烦。事实上她行事还一直都挺光明正大的, 也不怕乾明帝查什么, 查出来了难道还敢杀她不成。
相比起乾明帝先前怀疑萧函身份时, 还犹豫不敢召进宫, 连乾明帝也觉得自己思虑过重了,反倒有失决断。
而且越和萧令月交谈,乾明帝也越发慎重,面前的少女不是一般的聪慧。从容不迫,坦然自若,连眼界见识也都不是他那些儿子能比的。当然若是他皇子中有表现得这么优秀的,乾明帝可能也不会多高兴。
萧函和乾明帝的初次会面,就以看似非常和睦,相谈甚欢的架势而结束。
这也是两人都在稍稍试探之后都乐意见到的结果。
乾明帝完全是以极高的礼遇招待这位南越王储,还赐了手令不拘萧函在宫中任意地方行走。
萧函和乾明帝是相处愉快了,但外面的人却不好过了。首先便是卫国侯一家,昭华长公主自生辰宴那日后就病了,卫国侯却瞒下了消息,没有让外人知道。
一是怕外人揣测纷纷,二来他知道长公主这不是什么病,是心病。
因为萧函对她说的那些话,也因为萧函的离去,甚至扑在卫国侯怀里哭了好几回。
昭华长公主泪眼朦胧道,“我不知道她经历过这样的事,她那时还那么小。”
她以为没有精心教养,没有如其他贵女般缠足,没有享受过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已经是最糟糕至极的事了。那是她还不知道人世间有多少险恶的事。
她痛失幼女时,夫君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一定会找回女儿,所有人都在安慰她,小心翼翼地怕伤害她。甚至在她将戚灵嫣当成替身,收为义女接进府来时,也没有人有任何异议。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在努力让她高兴,忘记伤痛,以致于连她自己都真的忘了。
昭华长公主忍不住心酸地想道,“她是不是怨恨我了,所以要走,她说她要离开了。”
卫国侯拥住她的肩膀,温声劝慰着长公主,“她没有怪你。”
“盈欢没有走,只是陛下接她到宫中小住一段时日。”但御林军的出动和陛下的态度,昭显着内情的不同寻常。可想而知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只是为了安慰妻子,卫国侯才掩去了许多。
昭华长公主闻言,松了口气,“是真的吗”
卫国侯强颜欢笑安慰道,“自然是真的,她现在就在宫里,我问过了,陛下待她很好。”
昭华长公主根本没有细思,皇兄怎么突然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人接进宫了,还有萧函所表现出来的奇怪态度,或者说她根本不愿去想,只愿意接受自己心中希望美好的事。
她拿丝帕擦了擦眼泪,“那我明日就进宫见母后,也看看盈欢。”
卫国侯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阻止长公主,若是长公主能见到盈欢也好。
陛下虽多疑冷情,但也没必要欺骗他。
南越萧令月,卫国侯已经让人去查了,他所能联想到的是南越赫赫有名的大族萧氏,还有听闻多年前南越确定王储之位,人选正是出自于萧氏。像陛下那样连父子兄弟都不会有所顾忌的人,会有这般态度,恐怕女儿定然是与这二者脱不开关系。
卫国侯不禁生出深深的忧虑,因为很可能是连他也插手不了的事。
若是这样,他倒宁愿女儿过去十多年过的是普普通通的生活,不需要大富大贵,甚至令陛下都为之关注。
等他安抚好长公主睡下后,走出屋外,长子赵怀庭已经等了他许久。他因为那日送一位宗室族老回去,以致于成了最后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而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连父亲也不肯告诉他。
过了两三天,赵怀庭才想起一件事忘了同父亲说,就是小妹准备给母亲的生辰礼物,因为发生了许多事,母亲又伤心欲绝的,令他都险些忘了,迟迟没有交给母亲。
好在那个长方檀木盒子他好好收着。
卫国侯接过盒子,想到女儿准备了这份礼物,却让长子转交,显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