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它自己掉下来了”慕容玦踢了踢琴架,“这是名琴,早年西域进贡入汉庭的,是皇后殿下心爱之物。如今毁在你手里,谢弥生,你该当何罪”
那常山王的声气很不好,背着两手站在她面前,她原就窝在席垫上,加上他身量恨不得比夫子还高,这么一来恍惚像座山,要压得人喘不上气来。弥生早就听说了他的大名,战功赫赫的厉害角色么他的面相还真同几个见过的王不大一样,大王再不济,好歹五官很儒雅。这位六王眉眼不赖,可是满脸的肃杀之气,让她想起了庙里狰狞的铜人罗汉。
这把箜篌是皇后的宝贝,这下怎么办才好她吓得够呛,仓惶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凤首欲哭无泪。东西坏了,她在边上,满身长嘴也撇不清。要说拿去修,断然修不起来。那曲木不仅仅是装饰,更是紧弦用的轸。轸断了,整架琴就散了。不管以前如何清音撼世,眼下再也没有价值,成了一堆废物。
弥生年纪小,闯了大祸不知怎么料理。惨白着一张脸,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咬牙道,“我去向皇后殿下请罪。”
慕容玦嗤地一声,“请罪当年圣人攻打斛律氏,一半是为了江山,另一半就是为了这琴。它不是单独的一把,你仔细看看,这是凰。还有一把凤,高挂在圣人寝宫的墙头上呢你去请罪,我看你们谢氏父子十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弥生彻底乱了方寸,她来背这个黑锅已经够冤枉了,还要搭上整个谢家么她没了依傍,本能的想找夫子,可是夫子不在。她怕得心肝都要抻裂了,瑟缩道,“那依殿下的意思,学生怎么料理方好”
他鄙薄的皱眉,“我不是慕容琤,别对我自称什么学生”
弥生被他斥得噎住了,如今人在矮檐下,没计奈何,只得低头道,“是我大意了,请殿下恕罪。可是这琴真不是我碰掉的,我也不知怎么的,还没靠近它就倒下来了。”
“那又如何”慕容玦耐着性子听她申辩完了,脸上带着嘲讽的神气,“你在跟前,不是你也是你。你去问问这殿里站规矩的人,谁能出来替你作证若不是你,就是她们。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你觉得她们能够为你主持公道么”
弥生已经成了失舟之舵,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就只有夫子了。想着就要朝外去,“我找我家夫子讨主意”
可是才走了两步就被他拽住了手腕,“找他他可是孔夫子托生的,满嘴大道理,遇着事就怕受拖累。你与其去求他,倒不如求求我这眼前人。”
弥生惶骇的审视他,求他然后呢
慕容玦突然一笑,“我的混账事办得多,再添上一宗也没什么。这个罪名我替你担下来,事成之后你怎么报答我”
他用力抓住她的腕子,她挣了几下挣不脱。大概惹怒了他,发狠把她拖到幔子后面去,朝墙上一摁。像拿捏住了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只差用针钉住翅膀。
“你再闹,非闹出一天星斗来”他压低了嗓子恫吓,“还不给我识相些,仔细一会儿人来了,你逃不过罪责。”
弥生怕透了,反而平静下来。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缓了口气道,“我和殿下没有交情,殿下替我担责,我也过意不去。殿下好意我心领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杀是剐,我绝不推脱。”
慕容玦吊起一边嘴角,直直望进她心里去,“你倒大方得很,自己豁出去,一门老小也不顾了”话锋一转又道,“你放心,我帮了你,不要你为我上刀山下油锅。我如今缺个内当家,你给我做王妃如何我也是堂堂的王,配你谢家女不算高攀吧”
弥生没遇见过这么说话不拐弯的,直截了当要她做妃,就像街市上买菜那么简单。她错愕的看着他,“殿下未免太过无礼了。”
慕容玦没有太多耐心和她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于他来说娶谁做主妇并不重要。既然跟前有现成的,加之长相不错,门第风骨也高,最要紧的是在政途上能助他一臂之力,这样有百利无一害的良配,迎过门也可以将就。不过她的小脾气不讨人喜欢,怕成那样还装清高,没有一点弱者该有的觉悟。
他虎口上使了劲,这么细的手腕,怕是再用点力就要断了。他有种想把她撕碎的冲动,低头扫了眼,才发现她身条真不错。隐约兰胸,杨柳细腰。再加上这鲜花一样动人的面孔,的确有让男人癫狂的本钱。他倾前身子把她压在墙上,可以凭感觉描绘出那玲珑的体态。她羞愤交加,扭着身子试图摆脱他,在他看来简直幼稚得可笑。
“怎么不愿意”他挑衅的睨着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肩头一路捋下去,停在那腰臀之间来回抚摩。一面俯身耳语,“别乱动,仔细引出本王的火来。届时不管你答不答应,可都要指婚给我了。”
弥生不明白他指的“火”是什么,只知道和陌生人接触让她极其排斥。她可不怕触怒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又踢又蹬的想把他从身上剥下来。可是常山王是行伍出身,哪里那么容易对付她折腾半天都是无用功,喊又不敢喊出声来,只待涨红了脸,憋了满眼的泪,不屈的瞪着他。
终于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她这里也被他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