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她那时候恐水,几乎去一回就哭一回,得亏她性子倔、韧。
再怎么哭还是一个劲儿地对裴行端说,我要学。
裴行端那时候体质好,是能念体校的料,桑渴这个小姑娘穿着桃红色的小泳衣抽搭搭地站在他身前,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去拉他的手,对他承诺道
“小渴一定能游好。”叫他不要生气。
他能生什么气。
无非是看她又呆又蠢,心里急而已。
且他那会儿特别讨厌桑渴这个野不拉几的小丫头,轻易就将自己被她拉着的手给收回,语气不咸不淡。
挑眉看着她说,“行啊,那你去深水区来回游个两百米给我看看。”
桑渴听了,二话没说,还真就没有半点犹豫地朝深水区走过去,不带半点含糊的。
裴行端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几秒。
在桑渴入水的一瞬间,还是裴行端良心发现把她给扯了上来。
“死丫头,发什么疯”他对她吼,急了眼。
桑渴被他拽上来,身子斜搭在泳池边缘,她也不说话,眼睛里全是水泡过的红血丝,就那样一脸无辜,像是看凶手似的一动不动看着他。
她这副模样,裴行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最后他跑去帮她买了一副新的游泳镜,偏粉色的。
那副泳镜桑渴至今还保留着,在箱子底,那是裴行端送给她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礼物。
那个盛夏,闷热聒噪。
最后还是裴行端手把手教会了桑渴游泳,他脾气不好容易生气,桑渴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努力地在水里豁楞胳膊,想让他高兴。
她想证明自己不是小废物
,不是小骗子。
而那个男孩子,个子偏高,眉眼俊俏,总是臭着张脸。
但是没人知道,那是裴行端来到隆城,在这个野蛮陌生城市里,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夏天。
半夜做梦都能笑醒的那种。
无人知晓。
桑渴那天如愿见到了大海,以及金沙滩。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没一会儿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雨势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她正在沙滩上捡贝壳,已经捡了好多,想回去用贝壳做成礼物,没成想雨点啪嗒一声砸在了她的脸颊。
桑渴冷不丁看见雨滴砸落,顿时愣在原地,刚才那股欢快劲儿一下子有些蔫巴。
“天气预报不是说下午四点才会有雨吗”
“天有不测风云啊。”
“妈妈,我不想走”
金沙滩上游人如织,已经有不少旅客开始感慨吐槽,高空喇叭还在循环播放着失物认领的语音。
裴行端也没想到这雨说下就下,他上去牵桑渴的手,能感觉到她的失落和不情愿,老裴抿唇。
但是没办法,只能明天再来了。
桑渴穿的洞洞鞋里全是细沙子,走起路来肯定不舒服,裴行端哄着她说
“走,去那边简单冲洗一下。”
桑渴小性子上来,张嘴就是一句不去。
裴行端“”
裴行端看着她垂着的脑袋,气鼓鼓的像是一只炸毛的狐狸。
怎么好端端的还闹起性子来了。
无奈之余,他笑着在她面前蹲下,帮她把衣服上的砂砾还有碎土轻轻掸掉。
脚底边缘那块儿肉眼可见地都硌红了。
老裴又去看看她的左手,好在被切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泡了水也没有发炎。
她这闹着性子,老裴也不好来强的。
“上来。”裴行端抬头捕捉桑渴的视线,做出要背她的动作,“我背你过去。”
桑渴望见他猫着的脊背,有一瞬间的失语,他竟体贴至此。
桑渴默然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二十七岁的男人,似乎是正当年的岁数。
不似女人容易衰老,他们的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眉眼脱了几分年少气盛的锐意,偏向沉稳靠拢,也只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一些病态的乖张邪性。
虽然这雨很糟
心,她没有玩得尽兴,但桑渴还是慢慢趴在了他的后背。
老裴见她乖乖听话,赶忙用毛巾裹着她,将她背离那片区域。
趴在他后背上,桑渴一下子梦回童稚。
这个场景乍一看相当久违。
只不过,现在这个驮她的人,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知无谓、野蛮无礼的少年。
他努力,他上进,他在命里命外滚过无数回。
他们都有在好好成为更好的自己。
桑渴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里。
末了她更用力搂紧裴行端的脖子,贪婪地在他脖颈处,着迷般地嗅了嗅。
用来清洗沙土的淋浴间人挤人,排水口有很多生理毛发垃圾和结块成团的泥土,桑渴站在门口,又是一阵不情愿。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