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郎面前一瞬间就冰消瓦解了。
公主每次一露脸,将军的目光就移不开,连和公主说话的语气都那么轻,生怕惊了她吓了她。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大概,只有将军自己没觉察出来,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你是谁”李固恨极怒极,把王石头揪起来冲他大吼,不等他回答,又一拳把他撂翻,告诉他,“你是公主护卫”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该怎么干”他满眼怒火,胸膛起伏。
李固其实少有这种怒形于色的时候,但今晚之事实在后怕。愈是后怕,便愈是恨怒交加
“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啊――怎么说的”他一脚踢过去,王石头在雪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吐了口血。
你是公主护卫。你的职责是护卫宝华公主。任何人任何事于这一点冲突时,你只能选择公主。懂了吗
那时候,将军对他谆谆叮咛,他说的是“任何人、任何事”。
他那时候其实没有理解什么是“任何人”。
王石头捂着心口,忍着火辣辣的疼,原本不甚聪明的脑子,突然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公主和将军是一个意思
原来他们千防万防的,就是老可汗
但他是公主的丈夫他是从礼法上、人情上来说,公主都不能违抗的人
所以将军只能含糊提点、公主只能兜圈子说话。他们谁都没法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要从一个丈夫那里,去保护他的妻子。
这搁在哪都不是个正理。他们村里有男人打女人的,他们邻里邻居地顶多只能劝一劝、拦一拦,可人家关上门继续打,谁也没办法。因为人家是夫妻。
所以将军和公主都指望他能自己想明白,结果他这猪脑子没想明白叫马建业一说,他犹豫了,险酿大祸
王石头虽然钝了些,到底不是傻子。更何况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谢玉璋对他另眼相看,提拔指点,求得李固这样厉害的人物教导他这路上的种种,他和李阿大、钱富贵几个兄弟反复琢磨,其实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
公主,公主她,想用他取代马建业
可他今日,辜负了她
王石头额上冒汗,脸色发白。他吐的这一口血落在雪中,红痕斑斑,令李固狂怒中稍稍冷静了些许。
他握紧拳,蹲下抓住王石头的衣襟将他揪起来,恨声问“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知、知道。”王石头用胳膊抹去唇上的血,气喘吁吁地说,“俺末将,不应该不听公主的话。”
李固一愣,问“公主什么话”
王石头道“就、就今天白日里,公主叫我去”
他把白日里谢玉璋的叫他过去叮嘱的事说了。李固神情凝重,一再追问,逼着他回忆。王石头慢慢地把当时的细节、谢玉璋的每一句话都完整地复述了出来。
李固只觉得胸口沉得没法呼吸。
她她这年纪的少女,竟早早料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早早地为自己安排了只可恨所托之人辜负了她的期望
是了,她原也没什么可用之人。公主护卫是从京畿兵营抽调,云京八辈子没见过血了,中央军贪坏,早糜烂不堪。能有什么好手
否则她又何至于对王石头这样一个庸才寄予厚望
李固揪着王石头衣襟的手又向上提了提。王石头甚至怀疑李固这个细微的动作其实是想扭断他脖子的前奏,他只是没继续下一个动作而已――他放开了手。
“起来。”李固站起来道。这片刻间,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马建业更不行。他看得分明,那时候王石头起码试图去拦,是马建业阻了他。
没有王石头,谢玉璋将无人可用。
王石头颤巍巍地站起来。
李固的腰刀“仓啷”一声抽出来,刀锋映着雪光月色,散发着冰寒冷酷的气息。
王石头背后一片凉意,以为今天要命绝于此。
李固却并没有杀他。
“王石头。”他说,“这是我的刀。”
“我十一岁那年入伍,仗着自己长得高,骗他们说自己已经十四岁。入伍当年,我便跟着队伍打漠北人了。我杀了人。”
“我从十一岁就开始杀人,到现在,已经不记得到底杀了多少人。”
“但我李辅诚想杀的人,天涯海角,也能叫他做我刀下亡魂。”
“王石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此生,是宝华公主的护卫。你这一辈子,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就是保护她。”
“我曾跟你说过,任何人任何事于这一点冲突时,你只能选择公主。这个任何人,指的是公主之外的所有人。”
“包括她的丈夫、她的侍女、她亲信的家臣,她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懂吗”
王石头脸色发白地点头。
李固森然道“我人就在河西。我曾在草原三百里奔袭,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