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话语变了味道,他的脸立即沉了下来,腾地站起了身,刚要开口,云浅月忽然拿筷子按住了他的手。
夜轻染要冲口而出的话顿时卡主,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笑笑,“你不是觉得有些意思吗何必动怒”
夜轻染张了张嘴,忽然懊恼,扔下筷子,伸手拽起云浅月,“走,不吃了”
云浅月也觉得吃得差不多了,不再吃也无所谓了,于是随着他起身。她被骂做红颜祸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她和容景表白心迹摆明车马的时候,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配不上容景,为了他和先皇抗争的时候,先皇对荣王府打压,容景屡次称病不出,无数人骂她红颜祸水,有辱了景世子才华,她还不是该如何就如何依然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红颜祸水这样的话听得太多,没道理以前听得,如今就听不得了。
夜轻染的动作太大,惊动了临近几桌的人,都齐齐向他们看来。
夜轻染走到一桌旁边,忽然抬脚踹了一个人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脚,那人正是刚才起头将祸水儿子引到云浅月身上之人,他不妨,即便他防备,坐文弱书生打扮,也抵不过夜轻染一脚,顿时椅子噼里啪啦碎成一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被木头碎屑扎在屁股上,疼得“啊”地叫了一声。
夜轻染看也不看那人,像是解了恨一般,向外走去。
众人都惊呆了,一时无声,只听到那人大叫声。
在夜轻染刚要走出门口时,一个人忽然大声道“这位兄台,请留步。”
夜轻染见有人喊他,停住脚步,看着喊住他的人,只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书生打扮的人,与那被他踹到地上同样书生打扮的人紧挨着,显然是关系较好。他挑了挑眉,板着脸道“何事”
他板起脸来,即便衣衫因为风尘不再华丽,但依然威仪天成。
那人被他瞬间散出的气势一惊,但还是有着书生的骨气和傲气,对夜轻染道“劳烦这位兄台为我家仁兄道歉,摔了人就想这么走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道歉”夜轻染冷笑,“他随意污蔑人难道还不准许我看不惯摔了他”
那人一愣,“这位兄台哪里话,我家仁兄何曾污蔑人了”
地上那一位似乎也不解他哪里招了仇恨了,不过是随意妄谈几句而已,闻言也不顾坐在地上丢人,挣扎着站起身,一副要理论的架势道“对啊,在下哪里污蔑人了”
“我就告诉你哪里污蔑了人”夜轻染冷峭地看着他,沉声道“云王府浅月小姐,六年前,帮助七皇子平息了北疆动乱,协助七皇子治理北疆,修河堤,筑水坝,开垦梯田,北疆六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降大雪,不封北疆之山,天降大雨,不淹北疆之土,北疆天地丰收,再不见路有冻死骨。五年前,燕河口发生虫灾,她前往京城御药房盗药熬汤救济燕河口万人性命,险些被先皇关入天牢。四年前,兰城鼠疫,万人的城池,鼠疫一旦散播,便危及社稷,先皇本想对兰城封锁,万人坑埋,是她冒大不讳偷跑去皇室祖祀,请出了始祖皇帝的帝王策一书,以开头第一句话要求历代帝王爱民如子威胁,才打消了先皇念头,保下了整个兰城上万人。三年前”
“行了,别说了”云浅月打断夜轻染的话,再说下去,她都觉得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应该被百姓们供起来,流芳百世。
夜轻染住了口,恼怒道“凭什么你做了这些,还不被人知道让人说你红颜”
云浅月甩开他,淡淡道“你愿意在这里说就在这里说吧我不陪你了。”话落,不再理会他,转身出了酒楼。
夜轻染见她离开,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个书生都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也懒得再待下去,瞪了二人一眼,转身跟着云浅月走了。
砚墨自然跟随在二人身后。
一行三人离开,酒楼内满堂人都静了片刻,仿若无人。
过了片刻,一个人忽然道“那个人像不像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众人心里齐齐咯噔一下,有两个人立即道“像”
过了片刻,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者道“什么叫做像那明明就是浅月小姐”他话语肯定,众人都像他看来,他恼怒地看着那几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道“你们这帮子年轻人,就知道酒饭之间胡谈乱论,听说西南千里被战火波及百姓们流离失所的苦了吗短短时间,是云王府浅月小姐监国派人治理西南,才很快就恢复了春种,这一举动,你们可知道救了西南多少人那可不是一万两万,也不是十万二十万,而是几十万人”
夜轻染走出不远,正好听到那老头的话,郁气散去,露出笑意。
云浅月耳力极好,自然也听到了,面色没什么情绪,牵过马缰,翻身上马。
走了一段路,夜轻染忽然问,“小丫头,有一句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而你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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