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保持着闭目的状态,转过身去,如实说“刚刚发出那叫声的一块蜮,所谓含沙射影、致人生病,便是蜮所为。但此处的蜮皆受土地公庇护,因此,它可能是想警示我们,让我们下山。”
回声和苏苒之自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后面的弟子有些听不清,唯有掌门和秦无听完了苏苒之的话。
秦无没说话,但他用行动表明自己会站在苏苒之这边。
――跟她上山。
掌门则陷入了两难。
虽然说他成为天问长掌门已经二十来年了,除了统筹门派大事外,自己很少出任务,更没怎么见识过外面的凶险。
但镇子百姓有难,大安国有难,他当真做不到明哲保身。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掌门比谁都懂。
他今日若是带着整个天问长弟子们退缩了,不管镇子上百姓了,还放任关押的妖物跑出来。
那么第一个毁掉的就是整个门派。
掌门从来都不怕死,平生最怕的是天问长这个有成仙诗传承的门派毁在自己手里。
他现在在思考怎么让那些还没踏仙途的弟子们下山去。
因为他们就算跟着,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很有可能会惨死在自己面前。
最主要是,这些弟子们并不想死。
苏苒之见那块死透了的蜮化身成的墨玉在不断流着血。
她眼中金光一闪,似乎能看到方沽酒是怎么从震动的土地中救下这只行动不便的蜮,并托付它带大家下山的。
只可惜蜮被地动所伤,行动没有此前敏捷。
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掌门灵力给劈死了。
苏苒之走到那边,把两半墨玉捡起,捧在手心带回来。
到底是好心送大家下山的生灵,就算是死,也有资格厚葬一番。
可弟子们下山的方法彻底被掌门给毁了。
这一点苏苒之没说出来,毕竟掌门人也是好心,才对外界如此警惕。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不要再乱大家的心神了。
但要让苏苒之现在带大家下山,她当真放心不下方沽酒前辈。
她眸中的第二根金线上的光泽已经越拉越淡了。
掌门终于也咬着牙,说“你们跟我上山的,我会留书一封,如果能活着回去,直升内门弟子。活不了的,天问长会给每家上百两白银,且家中可送两名孩童进天问长修行。”
“干”
“我们跟着掌门”
“咱们修行中人,那么怕死的话,还修个屁的仙,斩个毛的妖”
就连最后那想走的弟子,听到掌门这话,都咬破了舌尖,说“咱们上山,一定把这地动的源头找出来”
不尽快找出来的话,天问长后山封印的妖兽都要跑出来了
苏苒之把这块墨玉埋下,掌门这边也说完了。
大家继续前行,周围的雾越拉越浓,甚至有些粘稠状的感觉,好像行走在水里一样。
给人强大压力。
但因为大家胸腔里都鼓了劲儿,这会儿反倒没有最开始那么畏手畏脚了。
弟子们虽说没有踏仙途,但也是经历过生死厮杀的,血煞气息不弱。
在心中鼓起劲儿后,一路上再没出任何差错。
在快到土地庙的时候,苏苒之心中的牵绊直接上升到一个顶峰。
同时,这里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那骨龙一直都没出现,不知道是跟方沽酒前辈斗法,分不开手;还是正在山里兴风作浪,看不上他们十一个血肉之躯。
大概还有几十米就能到土地庙时,雾气已经浓郁到让苏苒之呼吸有些困难。
但即便这样,浓雾也丝毫不能影响她的步伐,速度都不带减缓的。
跟在后面的掌门看到这一幕,眼神中流露出了错愕。
他在心里喃喃自语,没成长起来的符师都这么强,要是真的成长起来了,那不得有多厉害。
苏苒之尝试着让视野扩延到黄山之外,一会儿若是他们被困其中,还能用那只透明的手留书求救。
哪想到视野在浓郁的白雾中很难蔓延,根本接触不到白雾的边缘不说,求助已经是难上加难。
不过苏苒之和秦无有一些保命手段,比如功德之力,还有那钝剑。
虽然不知道在骨龙面前讨不讨得到好处,但至少这给了他们放手一搏的底气。
最后几十米花费了众人少说有一盏茶的功夫,那条腰带已经坚持不住,后面的人皆牵着彼此的手,这样才能保证跟上苏苒之。
终于,众人走到了那颗冠盖若云的古树前。
凑近了一摸,才发信啊这棵树居然拦腰折断
树根处的土地庙被断树严严实实的堵住,要不是凑近了,能从缝隙中看到土地庙一角,众人甚至都要以为土地庙不复存在。
掌门和秦无已经开始准备抬起这棵树。
苏苒之这会儿不好在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