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原本还愤慨不止的季知行愣住了。
“月娘”他迟疑般低下头去看怀中人,目光微滞,脸上也写满了不敢置信,他便是再傻,此时也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呆呆地看着林月,看着这个自己从始至终都相信维护着的青梅,因为奔波而沙哑的声音此时变得更哑了,“你为什么”
林月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心下又是一紧。
她忙转过头,眼睫微颤,声音也有些发抖,“季大哥,我”
她想解释,可发现自己这会居然一个字都辩解不了。若是只有季知行一个人,她自然有法子哄骗他,季知行这人一贯好骗,她但凡露出一点可怜的模样,他就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可身后还有霍家兄妹以及一个不知根底的女人,这个女人就如她猜想的那般,果然任何魑魅魍魉到了她面前都会被照出原型
林月心中恨极了
原本一切都被她安排得很好,季知行如她料想的来了,也信了她的话,她就等着这样熬过一晚,明日再和人一起回家。
她没了清白,那个乡绅肯定不会娶她。
而以她爹娘泼皮的性子,必定会让季家人给她一个说法,若是季家人不肯,她就去寻死,季大哥一向温善,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想的很好,没想到如今居然都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哪里都有她
林月心中又恨又恼,看着眼前季知行受伤以及难以相信的目光,她心中不知所措,只能继续梨花带雨地看着他,颤声喊他,“季大哥”
外头小二没听到阮妤的声音,又问了一句,“阮老板”
阮妤刚要说话,霍青行开了口,“我去说吧。”
“行。”阮妤也没阻拦,她其实也只是想借捕快吓吓林月,要真传播出去,对如想的名声也不利,反正现在林月不打自招,也就没必要再请他们上来了。
目送霍青行往外走,阮妤牵着霍如想坐到了椅子上,这才看向屋中那对男女,懒声开口,“林小姐说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林月闻言,身子又是一颤,她
看着眼前目光逐渐变得发沉的季知行,哪里敢说,偏偏阮妤的话如影随形,甩不掉似的冷言冷语继续穿透她的耳膜,让她根本没办法装作听不到。
“你若不肯说,我就只能请人上来了。”
她一下子就被人掐住了命脉,即使对阮妤恨得牙痒,但也真怕她把人喊上来,到那个时候,不仅失了季知行的信任还彻底丢了脸面,季家那个老太婆一向要脸,估计更加不会要她了心里有几团烈火在焚烧,她紧紧攥着手指,咬牙承认,“我,是我自导自演。”
“哦”
阮妤坐在椅子上,就像一个恶毒的漂亮女人,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好整以暇地偏头问,“怎么演的”
“你别太过分了”林月像是被她激怒,红着眼,转头怒视阮妤,但看着那双漆黑的杏眸,心肝又是一颤,那眼中冷冰冰的,一点情绪都没有,她根本不敢直视,只能颤着肩膀垂下头。
“我过分”
阮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原本散漫的坐姿变得端正起来,清艳的脸跟着一沉,冷笑出声,“你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还不准人说了林月,你明知道季知行有未婚妻,还特地跑到这边来找他,演出这样的戏,你自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真当别人不知道”
林月被她说得脸色惨白,余光又瞧见季知行越发黑沉的脸,她只好带着祈求哑声喊人,“季大哥”
她从前每次用这样的神情都能得到男人的怜惜,都能让男人站到自己身边。
可这次却毫无用处。
那个温善敦厚的男人已从最初的怔忡中回过神了,再度看着这样可怜柔弱的一张脸,他却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心生怜惜,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没有阻拦阮妤的讥诮和质问。
林月见这招居然对季知行失去效果,心下更是一阵恐慌,她想上前去拉季知行的袖子,季知行却仿佛知道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袖子从她手中滑过,林月的脸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季大哥”
她眼中含着不敢置信,还有一些肉眼可见的害怕,这次却不是林月在做戏,而是她真的害怕了,她怕季知行再也不肯管她了,如果连季知行都不
管她了,她该怎么办还想再说,阮妤却像是看烦了她的做派,冷声道“林小姐,我再说一次,你不说,我就去请人了。”
眼前是不再相信自己的季知行,身后是咄咄逼人的阮妤以及沉默不语的霍如想,林月就像是走在悬空的绳索上,进退两难。她怕阮妤真要去找人,只能又看了一眼季知行。
季知行以沉默回应。
林月抿了抿干燥发冷的唇,最终还是低下头,哑声说,“我买通了两个地痞流氓,自己在身上做出一些痕迹,又跑回客栈让小二去给季大哥传话。”
果真如此
季知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