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白茸心头燃起最后一线希望。
是她太蠢,心存侥幸,觉得他会放过她,觉得她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是她连累了九郁。
外头风声呼啸。
她在沈长离身边坐下,依旧呆滞,一动不动。
“世子妃以前不是很会服侍男人,怎么,这么久不见,忘了本事了”他漠然道。
白茸唇颤了颤。
她向来知道他的癖好。
她还穿着大红喜服,双手不住打颤,解了三四次,方才解开了外裳繁复的系带,脱下了那一件宽大的绣着莲花缠蛇纹样的喜服外裳后,就露出里头的青红襦裙。沈长离依旧一动不动。
她咬紧齿关,又解开腰带,褪去了内底的襦裙一件件,终于只剩下最里头贴身的小衣。
她想维护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尊严,她毕竟还是个有羞耻心的人,只能看向他,神情
透着哀求。
可是,他眸光冰冷,毫无怜悯。
她比以前瘦了许多,单薄得像是一片纸,锁骨都凹了下去。她来青岚宗前,多年被人细细呵护精细养着,看着纤细,身上其实有肉,如今都掉得差不多了。
她抱着自己,抑制不住地打哆嗦。
感觉自己像一条流浪狗,趴在这个金尊玉贵、衣冠楚楚的清贵男人身前摇尾乞怜,他却无动于衷。
他冷冷道“把手拿开。”
她不得不拿开。
沈长离视线一寸寸扫过,分明没碰她一下,却让她残存的尊严彻底破碎。
他没动他们没给你吃过饱饭”语气晦莫。
白茸愣了一下,看向自己,是嫌弃她太瘦了,等下不舒服吗复生后她其实过得也不好,晚上经常噩梦,夜咳,食量也小。
她垂下眼,轻轻说“没,没瘦。”
“也一样可以用的。”她扬起憋着泪水的眼,小心翼翼看他。
沈长离不说话了,阴沉地盯着她。
白茸想到那个沾血的腰牌,咬紧了齿关。
少女柔嫩莹洁的肌肤,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光。
她原本体虚畏寒,被窗缝中钻入的寒风一激,忍不住低垂着眉目,朝他挪近了一步。
她一颗麻木皴裂的心,靠那一点点残存的自尊,涌起一阵阵悲凉。
可是,她不知道,如今除了这一具残破的身躯,她对沈长离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发了会儿呆,她只能又靠近他,颤着手指,去解他的腰封,那腰封不知是何种质地所制,轻薄柔软,她忽然记了起来,是以前戴墨云对她提过的,仙界专供的流光雪缎。月白的底子上,用雪银线勾勒出了精致繁复的纹样。
衣裳被她顺利解开了,露出了男人紧致坚实的胸口,柔软的乌发披散在宽阔的肩上。
随后,她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他慢慢笑了。
瞧她一张小脸惨白得没有血色,乖顺地跪坐在他面前,像一只初生的羔羊,强迫自己不熟练地去解他衣裳。
以前她怎么不这样听话呢,谁教她的
她经验少的可怜,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如何。
他冰凉修长的手指探了过来,忽然问“妖祭时,你为何要赶着替别人去死”
他给她找了活的机会,打破了预言,把她从妖祭名单中换出来,她却要自己上赶着去死。
再蠢的畜生都知道求生。
“是,是你让我去的。”她眸光有点发直,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白茸茫然对上他骇人的视线,陡然改口。
这样答话有些吃力,她只能木然重复“啊因为,因为我处处不如楚挽璃,剩下的唯一用处,就是替她去死。”
这是在青岚宗的水牢中,沈长离亲口所说的话。她至今还记得,为了讨他高兴,便原样复述了一遍。
他罕见沉默了,抽回了
手,一双漂亮清冽的眼,阴沉沉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白茸勉强喘了口气,不懂他为何忽然要这么问,莫非是又想和她翻旧账她死了害他和楚挽璃吵架了吗,所以他不高兴,要加倍地折辱她
于是她低声道“我不是故意把自己和她放一起的。”
“我出身低微卑下,天赋差,性子沉闷无趣不讨喜,不配爱你,不配碰你。只配当个泄欲的工具。”
她双目无神,木然地重复着这些侮辱人的字眼,专挑着他喜欢听的说。
以前他把她当成心尖尖上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差距,只是甜蜜地享受他的爱情。
而后来,他们在青岚宗重逢后,她已经被他无数次身体力行告知了,她要牢牢记住,她不配,不应该奢望被他爱。
没说完。
她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捏住了下颌。
她泛着水光的眸子迷惑地看着他。
他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