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6 / 6)

长离给她的是否一管毒血,就为了见她痛苦难看的模样。

她麻木地想,他若是想看,她给他看就是。温濯情况再也拖不下去了。她平静麻木,抱着这样的想法拿药回去,却没想到,真的可以应上方子,并且有效。

他眉睫未动,语气染上几分冰凉“便是毒血。”

“过几日,待他毒发身亡了,你再去为他戴孝哭坟,岂不正好”

伤言如刀,她的心,早被数不清的钝刀子,一刀刀割得没有感觉了,也流不出多少血了。

轩窗未阖,外头卷入一阵清凉晚风,白茸方嗅到他衣衫上,沾染的一点清冽的梨花雕味道。往上,便看到高挺的鼻梁上,一双雾霭沉沉,清冷漂亮的眼,正望着她。

两人对视着,白茸唇动了动“你要顾好自己,不要让人担心。”

她察觉得到,他身上有伤,他不说也瞒不过她。沈桓玉从小就不在意自己身体,常需她记得。

以后长路漫漫,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陪他走下去了。

拿了那管血,白茸转身要走,却没有走掉。

一双大手从背后揽了她细细的腰。

清浅的呼吸落在她颈窝里。

他人较平时略苍白,那段清冷不近人情的气质极明显,眸子却幽亮,像是雪地中燃起的一簇缥缈的冷焰“方才,可是在心疼我”

白茸浑身僵硬。身后,这具已臻成熟的男人身体温热有力,心跳坚实,和以前像,又不完全相同。

她语气也紧绷“以前又不是没说过。”

他道:“不记得了。”要独给他的,他不和人分享。

和沈桓玉一样一样的。

白茸视线一晃,却陡然看到了身后剑架。剑架上盛着灼霜,一旁却搁着一个瓷盘,里头养着一株盛放的鹤望兰,鲜亮明快地盛开着,是他绝对不会养的。

白茸看周围陈设,也是,她之前怎么会觉得没有改变呢。

葭月台马上要有女主人了。无论是在梦往亭还是葭月台,楚挽璃都喜欢操持他的生活起居,乐此不疲,明里暗里对所有人宣誓所有权,沈长离是她的。

仔细闻,葭月台的熏香其实也变了,清淡的迦南香气里,夹杂了一些女儿家喜好的茉莉兰草的甜香。屏风也被悄无声息换了花样,变成了轻俏的花鸟图。甚至连卧榻,他们或许也曾在其上抵死缠绵,他也会像那晚那般,用力时,半垂着那双清冷的眼,似笑非笑用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叫楚挽璃的名字。

那个曾和她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的男人,早已不属于她。心里有了别人,纵容自己身上处处有了别的女人的痕迹。

她麻木地说“我有很多朋友,对每个都说过,没什么特别的。”

外头风雪深深,骤然呼啸。

男人眉宇俊美凌厉,方才神色已尽数消退,看不出半分端倪,他已然松了手。

他道“白茸,是我高看你了。”

她只配被如此对待。

他比她高出太多,男人高大的影子覆盖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他毫无怜惜,重重捏了她耳垂,沉沉瞳孔映着她的影子,门扉骤然敞开,他简短道“出去,回去服侍好他。”

白茸抱着那注心头血,疾步走入了风雪中,低垂着眼,面容无悲无喜。

白茸下小苍山的第二天,沈长离与楚挽璃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岚宗。

她那时正在给温濯熬药,失手打碎了一个瓷勺,娇嫩的手指被瓷片割得鲜血淋漓,祝明决一直在耳畔担心地叫她,白茸抬眸朝她笑了笑,面容平静,用鲜血淋漓的手指,把瓷片都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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