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寒冷,让她有些不自觉的佝偻起了身子。四肢百骸都是凉的,赵飞雪朦胧中觉得自己好像靠着刘慧芳,对方在跟她说“走吧。”
母亲打开门拿来了毯子,关切的说天转凉了,你这孩子也不添件厚被子。
怪不得这么冷,冷的脑袋都是僵的。赵飞雪慢吞吞想,这件毯子不暖和,手指都动不了了。
母亲坐在床边,她靠在朋友怀里,将睡未睡。门又开了,林知织和欧阳闵出现在了眼前,欧阳闵有些担忧“你怎么连被子都不盖好”
赵飞雪说不出话来,只是打了个哆嗦。于是林知织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又给了她一个拥抱,很暖很暖“睡吧,晚安。”
赵飞雪软倒的身子往前一摔,恰好扑在了林知织身上。
她被彻底掏空的背后四面八方淌出血来,逐渐浸湿两人交叠的手。
冰与暖,死与活。逐渐冷却的赵飞雪面容恬静,没有半分狰狞之相。
一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的林知织,眼角倏忽之间门,一滴泪滑下。
她听得到,她什么都听得到。但她无法理解,无法给予反应。那些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语连起来,让林知织身体的胸口有一种无法分辨的感受蔓延。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流泪
大脑甚至连这个都无法理解,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还有心口翻涌不休的痛楚。
赵飞雪发间门夹杂着薰衣草的枯叶碎片,落到了林知织的眼上。
几点残叶将视线分割成了不同的碎片,像是整个世界就此碎裂,零落成粉。
有些老鼠已经咬上林知织,开始撕咬着新的食物。密密麻麻的痛楚,激发了身体的本能反应,泪水就此落下。
奇怪,身体是因为痛才哭,心却不是。心是因为什么呢心是在哭,原来赵飞雪一直在忍受这个。
真的很痛。
就在林知织快被啃完一只手臂时,答题时间门终于到了。合同机械声音响起,告诉静静躺着的林知织,因为欧阳闵答题了,她跟题成功,即将离开。
似乎是因为要返回公司,那一直禁锢着她思想和行动的副作用开始减弱。终于重获自由的林知织抬起仅剩下的一只手,死死抱住倒在她身上的赵飞雪,哭声还未响起。
林知织怀中一空,眼睁睁看着赵飞雪的尸体随着合同的结束一起化为模糊的虚空。
她什么都没有抓住,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只有薰衣草的粉末,像是还残留在眼上,将整个世界彻底搅碎。
她回到了那个湛蓝而空无一物的答题空间门,一言不发。
林知织手指张开又重新合起,她重复着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动作,呆滞看着那些细小的伤口连同着赵飞雪最后流下来的血,一起被公司修复擦净。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所有人都是短暂的上车,而后在不同的站点下车。林知织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她总觉得自己会心平气和的接受,但想象不出来是一种怎么样的心平。
原来是这种的心境,确实非常平和。林知织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发现自己居然哭不出来,而是有些恍惚,像是一切都未发生。
她只是如同往常一样,等着答题完毕,然后返回公司的个人办公室。林知织想,她会不急着领取奖励,而是先倒杯咖啡,美美地喝了。
喝完以后,准备离开公司返回现实。再倒上杯咖啡,一人一杯。
对啊,一人一杯,一人一杯
林知织毫无预兆的弯下腰来,捂脸抖动。她如梦初醒,从一个噩梦掉到了更痛苦的现实,四面八方的空气犹如海水,彻底覆盖灌满她周身的每一丝缝隙。
吸不上气,呼出带动肺腑。是刺痛还是闷痛完全分辨不出来,只有下坠,下坠,天旋地转的下坠。
零碎的记忆东拼西凑,林知织的大脑甚至拒绝回忆赵飞雪最后的样子,但是言语比容貌更先浮现。
“林队。”
这是赵飞雪第1次与她相见,谨慎信服,而又客气疏离。
“队长,我是不是有点没用”
这是刚刚入队的赵飞雪,总是忧心忡忡,伤怀于自己的掉队。
“队长这是我妈妈买的月饼礼盒,她以为我换新工作了,让我送给同事吃。”
这是休假回来的赵飞雪,不再那么拘谨,偶尔还敢开玩笑“大约是我上次提到队长你蛋挞吃的太勤,险些蛀牙。她以为你们很爱吃甜食,买的还是豆沙馅。”
“队长。”
“我想回家。”
这是在什么时候说的话是想要休假还是在畅想未来林知织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天是夕阳,但是那个时候的赵飞雪,她不记得了,像是逃避一样的,她遗忘了那一刻,遗忘了所有人的面容。
她干嚎着,也只是干嚎崩溃着。无法冷静下来的大脑强制封锁了一切,只留下了一片空白,让林知织哭都哭不出来,剩下纯粹而极致的悲伤。
就在林知织情绪正激烈时,往常通知结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