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厚重的铜色大门,落下的夕阳照亮了层层叠叠的灰。
里面静置的座椅在时光的长河中被遗留在了过去。
李多司侧头看着这栋小型庄园,枯死的树与废弃的花圃一片死寂,连同面前这栋房子都好像孤独的腐木。
他看向前方尤尼西尔的背影,这个男人已经褪去了十八岁的精致锐利,整个人无比高挺,宽阔的肩与寻常的贵族oga不同,仿佛背负了许多厚重的东西。
据说在上任伯爵死亡之后,霍艾德家族的这扇大门就再也没有打开。
想必尤尼西尔内心也有许多感慨。
他这样想着,却见那个单手撑在侧腰,皮带挂着短鞭的男人笑容满面地看向他。
“忘记这里的佣人都被遣走了,那么就麻烦我可爱的小丈夫和我一起将这里清理干净吧。”
从年轻的小丈夫变成了可爱的小丈夫。
李多司隔着镜片看向尤尼西尔那张明艳的脸,又抿着唇移开了视线。
他真的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挽着衬衫袖口,一手拿着抹布的李多司真的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尤尼西尔先生,这里有客房。”
他板着一张脸认真的对尤尼西尔说。
“可是我们结婚了啊。”
尤尼西尔长腿微翘地坐在床沿,一只手撑在身后。
“我不习惯和陌生人睡在一起。”
“可是我们结婚了啊。”
尤尼西尔单手解开了军装的两颗纽扣,另一只受伤的手仍旧挂在胸前。
李多司眉心微蹙,一本正经地说“尤尼西尔先生,我是一个aha。”
“哇哦。”尤尼西尔吹了个口哨,从头到脚的将他扫视了一遍,笑着说“我知道。”
他放下双腿,直视着他的双眼。
“还是个很健康的aha。”
李多司的眼眸没有闪躲,他紧紧地握着抹布,再次认真地说“尤尼西尔先生是位oga。”
“当然,登记所的工作人员还说我们的匹配度很高,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多司侧头看向他,直视着他的双眼,那张青涩的脸带着从来不曾懈怠的严谨。
“尤尼西尔先生,我们今天才刚刚认识,在并不了解的情况下,我并不想冒犯你。”
他冷静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朗。
他总是这样认真,认真到有些无趣,不会委婉,更不会说好听的话。
尤尼西尔那双蔚蓝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那双像大海一样辽阔的眼眸同样深不见底。
“你真的才十八岁吗。”
尤尼西尔笑了起来,压低的音量有些暧昧。
他抬起手,指尖勾住了他的领带。
这个窄腰长腿的少年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穿得非常体面,那件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甚至还别了枚胸针。
但同样,只能受帝国资助的他并不富有,那枚胸针是手工制作的玻璃花。
过近的距离让李多司皱了下眉,他想拉开尤尼西尔的手,却被勾着领带弯下了腰,在扩大的瞳孔中,他完全逼近到了对方的面前。
彼此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缠绕。
尤尼西尔似乎十分喜欢他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闪动。
就像把玩一个小动物。
“尤尼西尔先生。”
李多司的声音里发出了警告,同时他捏住了对方的手腕。
尤尼西尔眸色微闪,松开了他的领口,并为他整理好了那条几次三番被他弄皱的领带。
“我只是认为新婚之夜是一个交流感情的好时候,难道你不想了解我吗。”
他双腿交叠,解开两颗纽扣的他看起来有些慵懒,一身不再整整齐齐的军装也莫名的为他添了点性感。
李多司站直身体,自己动手将领口整理好,除了滚动的喉结,连一丝多余的皮肤都没有外露。
“我认为我还是睡在客房更好。”
他目不斜视,转身出了门,并且带走了那桶刚刚用来打扫清理的污水。
而尤尼西尔注视着他清瘦的背影,指尖挑开了鬓角的碎发,被掩藏在后颈的腺体感到针扎一样疼,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一丁点痛苦。
落幕的黄昏彻底遮住了最后一缕夕阳,空旷的客房堆砌着许多遗留在这里的物品,却没有一样属于现在的李多司。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摘下眼镜,揉着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书里说的“冲动是魔鬼”这句话是对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这让他感到无力,又有些焦虑。
因为他深刻的明白现在的一切都是不对的,他为自己带来了麻烦,同时也给尤尼西尔带来了麻烦,并且他还怀有一丝极浅的愧疚。
他不是一个会把婚姻当做儿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