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树王陷入了沉默。
“你问了一个好问题。”祂突然笑了起来,“我如果告诉你,祂什么都不需要支付,你肯定是不相信的。”
“你和祂接触的太久了,这也是我唯一担心的地方,你一定会被祂所影响。”
“就像现在,无论我给出什么答案,你都会带着怀疑,并且不会在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当一个人把某种质问摆放在明面上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不需要什么答案了,他是带着自己的答案来进行验证而非询问的。
“你这么说,看起来我们都错了。”纳西妲不做任何的反抗。
只是一瞬间,祂的所有力量都被封锁起来,连带着身体也被人所接管了。
很简单的道理,图穷而匕见。
就好像所有的反派都会在一切都已经彻底被决定好了之后,才嚣张地公布自己所有的计划当然,之后被爱与正义干碎的部分,那就是另外的东西了。
你明明看着一切的剧本都已经写好了,但这些东西就是喊着“可恶,你不要小瞧我们的羁绊啊”然后冲上来做到了种种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些不讲道理的事情不能够被作为参考,唯一值得参考的部分,就是坏人哪怕在尘埃落定之前,也未必愿意摘下自己的面具。
纳西妲不做任何的反抗,祂只是轻声叹息了一声,“我们都错了。”
“在罗摩之前的记忆,和之后的某些经历了,我们都以为这些是赤王的手段和安排。”
“但现在回忆起来,所有能够佐证赤王才是这个恶党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和草之龙阿佩普。”
“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和赤王博弈,第二次是镇压了赤王的阴谋,这件事情阿佩普陪同作证,再没有第三个当事人,所以我们也只能够相信这么一个答案。”
“但其实从一开始,有问题的就不是赤王阿赫玛尔,而是你。”
这是个很老套的手段了,类似于不在场证明对于某场罪案,正常来说有不在场证明就已经足够从中脱罪了,可惜在后来的剧情里,往往是这类拿出了最多证据佐证自己无罪的人,反而是真正的凶手。
“我们都知道,坏人在最后时刻话多往往会被正义的超人击败。”祂笑眯眯地说道,“但真到了这个时刻,我又怎么能拒绝,分享一份长达上千年的守望最后丰收的喜悦呢”
“你不该这么抗拒我的,至少在你的部分上,你所相信的那部分记忆和确实是没有问题的。”
“和赤王的争斗,因为坎瑞亚的灾难而被重创,最后选择了摘取纯净的枝桠来帮助成为新的草之神,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
大慈树王温声说道,“我们才是一体的。”
“你这么说当然很有道理,”纳西妲点点头,“我们确实是天然的利益同盟,你想要的也不是我这具弱小的草之神的躯体。”
“知道道理和按照道理去做往往不是一回事。”大慈树王说道,“我猜,你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打算支持我,对吧。”
天然的利益同盟意味着祂们天然应该联合在一起去谋取某些共同的利益。
但遗憾的是,纳西妲并不是这么想的。
“就如同你所说的,我和罗摩接触更多,祂也从未让我失望过,所以我不会和你合作的。”祂顿了一顿,“不过你大概也不需要我的同意就是了。”
罗摩错了。
纳西妲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到底不可能随时防备着自己的记忆,哪怕罗摩已经在这方面吃了一次亏,祂仍旧做不到完全地摒弃自己的刻板印象。
在祂的脑海之中,大慈树王应当是一个仁善的神。
所以当祂意识到大慈树王其实可能还活着的时候,罗摩并没有太多的举动和提防。
如果祂真的认为大慈树王有问题,就不会在思索之后放弃了前往净善宫,转而直接前往璃月。
祂还是相信了,大慈树王应当是一位仁善的神。
但这样一来,祂就错过了最后的一个机会。
祂之后所见到的纳西妲,将会是一个能够完美扮演纳西妲的草之神。
罗摩已经按照对方的剧本在走了,并且还会选择相信祂这个草之神,这也就意味着,祂的信任把自己最后一次生还的可能性给舍弃掉了。
“这样的计划其实很粗糙,我相信无论是你还是罗摩,其实都能够看的穿。”
“但这份计划实在是太早了,早到了仅剩的几位当事人就足以拼凑出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的真相。”
祂的话语并无得意,反而带着几分庆幸。
大多数的布局能否成功,其实都是在赌对方能否被不利因素所击倒。
过分苛求战功带来的急于求成,傲慢所带来的轻敌冒进他们犯的错越多,成功的概率也就越高。
好的计划就是专门针对了对方容易犯错的地方下手,抬高对方犯错的可能性,引导对方走入无底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