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喀万驿本该欢腾一片,但沙海政权的内部却有了另外的声音。
“如果连罗摩都是这个态度,或许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长老们面面相觑,“真要说谁的权力受损最大,这种把神明供奉在头顶上的行为,显然是罗摩损失最大。”
“连罗摩都不得不接受,我们还能说什么”
讲道理,在自己头上请来个爹,这种事情通常是谁站得高谁损失的最多。
底层的部落战士看到了美好未来。
他们赢了之后也不急着推进,反而开始了庆功工作。
这也是很正常的行为,在战事之中表现出色的战士得到表彰和嘉奖,然后所有人一起欢庆。
一鼓作气也不必连夜奔袭须弥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芭别尔召集了沙海政权如今的权力者们,将罗摩的话语告知了所有人。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工作,也是她掌握权力的基石。
所有的长老和权贵之中,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和罗摩沟通的人。
而剩下的人,他们只负责接受罗摩的命令。
芭别尔如此描述神明,长老们自然面面相觑。
他们是奔着把雨林人打成奴隶来的,这也是复仇的最基础的要求。
基于过去漫长时间的偏差对待,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应该把雨林民给打成奴隶,让他们和他们的子嗣为沙海工作,这才能够让他们从仇恨之中释怀。
所谓释怀当然不是看开了,而是对方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因而内心愉悦,不再把仇恨放在心上。
肯定有雨林人对沙海没有什么偏见的,但他们并没有一一分辨的心思。
再者说,雨林民享受的高福利待遇并不是神赐的免费恩惠,这本来就是通过牺牲沙漠民的利益挤出来的优待。
任何享受过这份优待的人,仇恨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蔓延过去。
但看情况,似乎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啊
“草之神是雨林的神啊,虽然名义上祂也是须弥的神,但祂的立场应该是偏向雨林的。”
没有人真正的了解神明的逻辑,他们只能够猜测。
底下的沙漠民怨恨草之神的不作为,上层的沙漠民却不会盲目的怨恨,因为他们需要做出决定。
都知道赤王统领沙漠,草之神本身就不需要对沙海负责。
赤王死后的一切倒霉遭遇,只能怨恨自家的神死的太突然了。
更多的责任,是没有办法量清计算出来的。
“也许是偏向于雨林的,但祂毕竟是须弥的神。”
把顺序调换之后,这就是两种态度,或者说是两种期望了。
“我们未必不能够得到神明的认可,毕竟从踏上喀万驿开始,我们就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
“既然草之神没有站出来阻止我们入主喀万驿,总归是有机会的。”
在芭别尔加入讨论之后,他们的态度就从“拿下须弥城之后如何报复雨林民”变成了“如何获得神明的认可”。
他们开始揣测神明的态度,包括神明的沉默、神明为什么不出现等等行为背后的意义。
这就是下位对上位。
你必须去思考祂的每一个行为是否另有深意,是否有什么态度。
当然有可能是为什么是蓝色的窗帘,是不是表达了某种心情、代表着某种隐喻不不不,因为作者家里的窗帘真的就是蓝色的这种荒谬的揣测错误。
但你不能不这么做。
因为祂可以因为你左脚先动把你给摁死,但你通常拿祂是没有办法的。
绝对的地位差距,带来的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卑微情绪。
他们把自己天然放在了距离神明最远的一端,然后开始思索如何献上忠诚,如何顺从神明的意志。
因为凡人确实是无法战胜神明的啊
“成功了。”
观望的罗摩微微颔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上峰的态度对于下方的影响是非同寻常的。
他一个人的态度不是影响不了整个沙海政权的复仇欲望,但强行压下的仇恨本来就没有什么异议。
可这些沙海权贵达成了讨好神明的共识,他们是可以将这个共识推行下去的,并且得到更多人的认可的。
而罗摩不行。
他太独了。
与其说他是个国王,倒不如说他是个独自掌握大权的漂泊浪客。
他不和任何人有利益交换,通常人们只会从他手中得到利益,而无法给予他任何反馈。
没有利益交换,你要和一个上位第一拳就是和自己的养母竞争权力的人谈感情么
不现实的。
罗摩是部落的独行客,没有人能够束缚他,因为他不和任何人有更深的牵扯与联系。
就连坎蒂丝,大家回头观望也发现了,她只是罗摩抛出来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