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杳在叮嘱他,“闻柏苓,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注意身体。”
他看着看着,突然红了眼眶。
闻柏苓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混乱而复杂,像喝多了酒,忽醉忽醒。
适间,汤杳还趴在他家的床上,披着他穿过的睡袍,两条白得晃眼的长腿在空气中晃悠着,双手托脸,和他讨论金融书籍里看来的知识。
她说书里写了一种“金钱边际效用递减率”,看完之后,没因为学到知识而沾沾自喜,居然觉得很心疼他。
“我兼职攒到几千元都能欢天喜地好多天,你们拥有的太多了,感觉要想快乐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吕芊说,你们中彩票都没什么可高兴的。”
闻柏苓记得,他应该回答她说,那也不至于,真中了彩票肯定也高兴。
只是一转身,汤杳笑容满面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闻父坐在他身边。
闻父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拍着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父子间无需多言,登庸纳揆多艰难,父亲是知道的,也心疼他。
没有人逼过他怎样。
可是闻柏苓转身在望不见尽头的混沌空间里搜寻时,看得见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唯独看不到最眷恋的身影。
闻柏苓在梦里挣扎时,汤杳已经抻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郊外马场空气好,也有很多小动物栖居,昨天还有小朋友瞧见过松鼠。
是窗外鸟叫声唤醒了她。
汤杳刚坐起来,眼睛都还没来得及揉,忽然听见闻柏苓一声焦急到声音沙哑的呼唤“
小杏”
她吓了一跳,瞬间转头。
闻柏苓皱着眉睁开眼睛,看见她,目光并不算清明,恍然如在梦中,半梦半醒间却突然拉了她的手腕,猛地扣她入怀。
他们身上有相同的沐浴露清香,汤杳在他怀里艰难地抬起头怎么了”
闻柏苓安静许久,才恢复了平日的应付裕如,声音也平静下来“被你传染,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
汤杳是做过那些梦的,不怎么会安抚人,只能学着他安慰自己时的样子,拍拍他的背。
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翻身坐起来,两只手共同拉着他一只大手“闻柏苓,我知道了,我们不吃这里厨师做的早饭,待会儿下楼,我煮面给你吃,你还没吃过我做的东西呢。”
昨天汤杳在厨房里看见了手擀面,问过厨师,是可以自己煮来吃的。
薄纱帘透过阳光,汤杳坐在床上,皮肤光洁,只戴着粉色的宝石项链。
闻柏苓看了她几秒,才终于从那些令人不喜的梦里走出来,抬手触了下那颗宝石,切割面折射的淡粉色光斑落在她的皮肤上。
“什么时候还会煮面了”
“和我妈妈学的。昨晚没烤的蘑菇也可以切了放一些,快起床,我们去吃饭。”
那天早晨,汤杳死活不肯闻柏苓帮忙,在厨房里忙了半个多小时,才做好一锅热气腾腾的面。
她关掉天然气的旋钮,转身找闻柏苓时,却没见到人。
拿出手机打电话,刚准备拨出去,一楼厨房旁的窗户被叩响。
闻柏苓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红泥花盆,竟然把她昨天喜欢的花移植在花盆里,带了回来。
汤杳很惊喜,跑去过去,拉开窗子“这个可以移植么,会不会死掉啊”
“可以,我问了这边的老人,说生命力顽强,是很容易养活的野花。”
他心情欠佳,却记得她昨天入迷过的花丛。
汤杳抱住他“回来得刚好,早餐也做好了。”
他们端了面坐在外面桌边,花盆里的花迎风晃动着,两碗蘑菇面散发出鲜香。
住一楼的费裕之推开窗子,还以为时间倒流,又回到了几年前。
大清早的,才六点钟,汤杳又是已经站在外面,只不过这次不是在背英语,而是在和闻柏苓讲她的面“小时候我生病吃不下东西,妈妈就会煮这样的热汤面给我,吃完身心舒畅,是真的,你试试看”
费裕之听了一会儿,都听饿了,硬是披着睡袍出去蹭了碗面,端回房间和妻子分享。
妻子睡眼朦胧“厨师起这么早”
费裕之说不是,“闻柏苓家那小姑奶奶做的,俩人想吃独食,被我给抓住了,闻着还行,你来两口不”
外面只剩下汤杳和闻柏苓。
清晨的风是舒适的,不带一丝暑气。
小松鼠拖着蓬松的大尾巴,从木质结构的护栏旁一闪而过。白色马匹在湖边漫
步。厨师们已经起床,在给其他人准备早餐。
汤杳则坐在桌边,静静听闻柏苓讲他的梦境。
“很乱。”
闻柏苓说那种感觉很不好受,过去见过生意场里有人跳脚诅咒人,说什么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当时听过,他还觉得有点好笑,技不如人的事,怎么输不起,竟然还拿地狱这种虚无缥缈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