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何,看着钟逾白这个名字,就有着踏实心安的感觉。
纪珍棠斟酌着,在输入框里打下几个字好难过,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呀
悬着指尖,犹豫许久才发出去。
但撤回只需要一秒钟。
人家对她的照顾和好心,是情分,不是本分。
纪珍棠回归现实,将手机揣回衣兜,哈了哈自己冷得发红的指关节。
最后一根稻草是纪心荷。
姑姑看完了她的诊断报告,摆到桌上“这怎么办吃药也不管用”
纪珍棠态度平静,说“我在努力调节了,最近好转很多,应该是见效的。”
纪心荷叹了声。
“送你四个
字境随心转。一定要调整心态,我从前书念不下去,在流水线的工厂里做生活,什么样的苦头都吃过,实在不理解你们年轻人犯这些情绪疾病,简而言之,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别觉得我太冷漠,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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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荷“哪里小了,都20了还小我16岁没有书读,早就出来混社会了。”
纪珍棠哑口无言。
纪心荷披件外套,起身“不同你噜苏了,客户要见我,我出一趟门,你看着店啊。”
她点头“好。”
跟大人讲心事,到最后都会以“别想太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就是矫情”这样的句式收尾,聊来聊去不欢而散。
纪珍棠郁闷地趴在厅堂的八仙桌上,歪着脑袋看檐雨,淅淅沥沥的,净化不了她的心。
“收一下衣裳哦小囡”有人在外头喊了她一声。
“晓得啦。”纪珍棠速速起身,出门收回晾晒在杆的衣服,两件t恤,被她团在手里,转身要回屋时,瞥见停在街口的黑车。
她缓缓驻足,看过去。
车是横停,让她看不见车牌。在浓浓的水雾之中,如一场缥缈的梦。
但从驾驶座的车窗里探出的那只手,她认识,还挺熟悉的。骨节分明的白皙指尖,此刻正松松地夹一根烟,烟尘随雨散,这只手不久前也为她夹过一枝玫瑰。纤长矜贵,不染纤尘。
纪珍棠坐回堂前,托着腮呆呆看雨。
男人容貌周正,风度翩翩。没有撑伞,风雨里走来,添一道风尘仆仆之感。黑色长风衣敞开,里面搭一件黑色的西装马甲,西裤皮鞋,工作装束的标配,皮鞋上也沾了些水珠。他可能是忘了带伞,也并不在意这点湿身,面色维持着白净儒雅,斯文从容,微抿的唇线在看到她的时候轻轻扬起一点弧度。
好像电影画报里的人物,无论多少次,出现在这里,都让她觉得他身上清净的贵气无法与这里湿漉漉的氛围相容。
“小囡。”
钟逾白轻轻地、温和地唤她一声“在做什么”
纪珍棠放空中“我在发呆。”
他迈进门,不请自坐,正方形的桌,他坐她左手边,以一种比较自适亲近的姿态,目色云淡风轻望着她,没有流转打量,只是看着她。像家中长辈,又
没有家长的那股子尖锐和逼迫。
钟逾白的气质让她联想到白鹤或者古木,
,
高洁不张扬,年轻一些的古木,沉淀不腐朽。
身上带一点苦涩的烟草气味,大部分都融进冷冽的水汽。
纪珍棠望着外面的雨水时,钟逾白倚靠在座,不讲来意,云淡风轻地看着她。
“你怎么坐下了”她问。
钟逾白淡声应道“陪你发呆。”
“”
她弯了弯唇角,开启话题“你今天好酷啊,只需要一顶全黑的费多拉礼帽,可以去演浴血,叱咤风云的枭雄霸主。”
钟逾白浅笑,眨眨眼说“还缺两位为我效劳的马仔。”
“我惜命,不想当,让迦陵给你打头阵好了。我负责在旁边献唱主题曲。”她说着,还真的有板有眼地唱起来,“浪奔浪流,浪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思绪又乱飞,开始编故事“在我的bg里,一片枪林弹雨,危急存亡的关头,一颗子弹划破天际,迦陵跑过去扶住你,老大,你有没有事”
纪珍棠托着腮帮,天马行空地想象着,将脑内情境描述地绘声绘色。
钟逾白安静地听着,嘴角噙着笑,由她胡言乱语,他还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一次性纸杯饮水,等她话音落下,他煞有其事地接一句“幸好子弹只是擦过我的帽子,我说不要紧。”
纪珍棠很起劲“迦陵心有余悸地护住你,老大你快走,我打掩护这时候歌曲唱到高潮爱你恨你,问君知否。又有喜,又有愁”
钟逾白不疾不徐说“我与你情同手足,要走一起走。”
“迦陵痛心疾首地回头看了你一眼,念念有词,老大,我、我然而他的话还没讲完,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噔噔噔,本集结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她导完一出大戏,满足地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