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是散播恐惧的利器,恐惧是征服蠢货的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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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河】还单纯指代枫丹廷地下那庞大下水系统的年代,威廉曾遭遇过许多次危及生命的险境。
因为没有保暖的衣物而险些冻死在冬日,因为没有饱腹的食物而几乎饿晕在路边,还有因为较其他孩子更为精致的五官而遭遇的各种陷阱。
隶属人贩子的马车上,紧紧抱着怀里与自己有着相同灰发红眼的孩童,威廉轻柔地、一遍遍地为他唱着变调的童谣。
直至指甲缝里都是污泥的手探进车厢,惊恐的双胞弟弟颤抖着声音叫道:“威尔!”
强忍着恐惧,瘦小的威廉首次握起武器——本来准备送给弟弟的漂亮卵石——打破了男人的脑袋,逃离了悲惨的命运。
鲜血、溺尿,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倒在地上,祈求着威廉网开一面。
颤抖着,从他身上翻出染血的钱袋,威廉带着弟弟逃回了灰河,分食了难得饱腹的一餐。
那是威廉首次知晓暴力的用处。
威吓、恐惧、利益、权力,或许还有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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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威廉变成了灰河。
带领着下水道里的孤儿们,建立了自己的团体,艰难地和老鼠跳蚤一起长大。
为被欺压者讨回公道,为被忽视者寻找公平,为无父母者主持婚礼,为无兄弟者建立家庭。
可笑的是,尽管组织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成员遭到暴力的对待,但在成立之后灰河才发现,阻止暴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暴力。
不然就会像【刺玫会】,连自己的会长都保不住,任人宰割。
有人侵犯,就要反抗;有人伤害,我必偿还。
握着几百年前,曾统治灰河的无冕之王——爱德华多·贝克的【灰河渡手】,灰河再次在贫穷、肮脏与混乱中建立了【秩序】,成为新的旗帜与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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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彼得堡,特许餐厅。
在一众安静如鸡的犯人和看守的注视下,你和莱欧斯利相对而坐,平和地享用着大厨韦尔赛超水平制作的大餐。
而在你们脚下,(被你揍得)鼻青脸肿的混混们则像团雀一样排排蹲在一起,双手抱头,恐惧地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你:抬起餐刀。
犯人们:嘶,要行凶了么?
你:放下餐刀。
犯人们:危!桌子!是要用桌子了么?
你:举起水杯。
犯人们:嘤嘤嘤!玻璃!玻璃要命啊!典狱长救命!
像是搞笑的默剧,犯人们随着你的动作,做出夸张的反应。
而坐在最佳观众席的人,在愉快地欣赏了半天后,终于在犯人因神经衰弱而晕倒前开口问道:“嗯,为了不影响胃口姑且问一次。”
“3211号,梅洛彼得堡禁止私斗,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们脸上的
伤每天上午去生产区玩节奏游戏,锻造名字听起来就非常不妙的【始基矿】。下午享受自由时光,去有着三面可以看到水下风景的落地玻璃前发呆。
或许有人会疑惑,认为灰河绝不会安于现状,肯定是在谋划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但和通常的理解不同,在没人招惹你的时候,你其实并不排斥遵守【秩序】和【规则】。
当然,这种平静的产生也要归功于你入狱第一天耸人听闻的事迹,导致大部分犯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诈骗犯,没什么志气的小偷盗贼——都对你敬而远之,不敢来惹你。
但也总有一些自命不凡的蠢货——握着人命的重刑犯们——以为能够征服假寐的独狼,踩着你的尸骨成就威名,给你平淡的生活增加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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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天的中午。
结束了上午的劳作,从过了几天依旧战战兢兢的守卫手中接过【特许券】,你向着生产区为数不多的几个电梯走去。
看着电梯前长长的、充满了劳动后汗水味道的队伍,你在心里默默思考沿着电梯井爬上去和排队的利弊时,几个身上带着伤疤的壮汉将你团团围住,暧昧地打量着你灰色卷发下的面容和宽大衬衫下的身躯,低声道:“灰河,和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呗?”
围着的犯人们发出哄笑,好像用暴力谋取性,用性谋杀灵魂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回想起当年在你怀里哭泣的弟弟,你看了眼队伍的尽头,默默算了下想要单独乘梯需要等待的时间,歪着头问道:“好啊,希望那里足够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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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世上唯一的公平就是生与死。
所以对于挑衅你的人,你一般直接送他们去见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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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慌张的守卫带领下,终于抵达废弃矿坑深处的莱欧斯利,见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荒凉的矿脉上,七七八八躺倒一片混身是血的男人,正中央的灰河正掐着一个体型是他两倍的男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