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是肮脏的,肮脏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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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敲十二下莱欧斯利悠闲地笑着,手指不慌不忙,套着泛着金属光泽的项圈晃动:“哦,谢谢夸奖。”
然后,咔——
将项圈套在灰河颈上,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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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欧、斯、利。”
一字一顿,像是要将这个名字连带所有者一同咬碎吞咽下肚,灰河恶狠狠地看向恶劣的男人。
“是,客人,”俯下身凑到青年耳边,莱欧斯利低沉地笑了一声,“欢迎下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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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下一秒,可怜的管理区再次地动山摇,发出可以媲美几年后枫丹科学院爆炸一般的巨响。
留着雾霭般灰白卷发,生着如血般鲜红双眼,纤细、单薄、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的青年微笑着放下修长笔直的腿,仿佛刚刚差几毫米就拍到公爵脸上的门板和自己毫不相关。
二分之一恐惧,二分之一敬佩,二分之一不敢置信,在众人如此复杂的饼状图目光下,他悠悠然伸出中指,比出全星穹通用的骂人手势。
“——去死,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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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为各位介绍一下本章的主角。
枫丹臭名昭著的证治犯,以恶臭的下水管道为名的【灰河】威廉。没有姓氏,谢谢。
生于枫丹廷的地下,长于暗无天日的角落,以被扔掉的面包和肉块为食,以被嫌恶的穷鬼和垃圾为伍,在光鲜亮丽的贵族脚下如老鼠般,蝇营狗苟,艰难生存的无名之辈。
却在某天,忽然带着追随者们,攻破了沫芒宫的大门,举着染满脏污的【灰河渡手】,对着枫丹的神明宣战。
那是宛如荒诞闹剧般的战斗。
用菜刀水管对抗警卫机关,用乌合之众挑战执律精英。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跟上,像可怜的蚍蜉摇撼大树——
欧庇克莱歌剧院,最高审判官坐在高高的座席上冷漠发问:“违逆神明,背叛国家,你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回想起同伴们奋力战斗的身影,你摇摇头:“我不承认。”
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对面的神明坐立不安。
如戏剧般的场景中,你扬起头,展露那如脏污下水般的灰发,像流淌鲜血似的红眸:“神明的责任是让子民幸福,国家的责任是让社会安定,可现在,贵族在享乐,穷人在受苦——神明和国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我又为什么要遵守他们制定的法律?”
全场轰然,你朗声回答。
“所以,我无罪。”
“狡辩。”那维莱特垂眼,手杖敲击地面以肃静剧院。
在他平静却仿佛隐含某种情感的注视下,你坦然微笑着:“那请您告诉我,尊贵的审判官老爷,你觉得枫丹【公平】么?”
“有的孩子生来就能享受每日限量的蛋糕,有的孩子却要在下水道捉迷藏,有的人每天只用关心新的衣服和香水,有的人却要穿着破洞的潜水服下海工作!”
“尊严、价值,你们在
讨论这些高深的词汇,我们却还在为明天的晚饭发愁。”一步步向前逼近,你将破旧的棉布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瘦弱却满是劳作痕迹的手臂,“回答我审判官老爷,寻求本该属于我们的公平,我,有罪么?”
红色的眼睛如同火光,点亮了雾霭中的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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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蒸汽鸟报】的头条,非常难得的用了大版面报道了对你和同伙们的审判。
不仅全文转载了你在庭上的辩论,还配上了谕示裁定枢机宣判结果:主犯【灰河】威廉危害枫丹安全,有罪,判处流放梅洛彼得堡,一百年;从犯若干受灰河蛊惑,亦有罪,判处流放梅洛彼得堡,二到五年不等。
二到五年。
看到这个数字,因为被单独审判而无法得知同伴结局的你长舒口气,对着静静站在一旁的那维莱特道:“谢了,审判官老爷。”
亲自将你带到梅洛彼得堡入口,并在等待交接的空闲里递给你蒸汽鸟报,自个独自站在雨中的最高审判官:“…梅洛彼得堡的人来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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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押送你前往梅洛彼得堡的看守是一对双胞胎,姐姐看上去比较干练,妹妹则相对天真。
但在带着你走下长长螺旋楼梯时,两个人却都满脸戒备,遑顾你带着手铐脚镣的事实,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没有一瞬放松。
实际上,不只是她们。
从天空被遮挡的一刻起,你在水下遇到的看守几乎都是用这样警惕又害怕的目光看着你——多半是被谁一起提点过。
但出人意料的是,你并没有被这种防备冒犯,反而有些高兴,因为自我介绍总是很浪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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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所有手续,和双胞胎和平道别。
刚刚在特许食堂坐下,无聊的苍蝇立刻凑了上来,将你团团围在中间,不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