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你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抖，胸口猛地上下起伏。你这才意识到，你之前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连忙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你狼狈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粗暴的动作弄得你的脸颊一片通红。

“...别动。”

头顶传来了你熟悉的声音，褪去了杀伐和暴力的渲染，冷淡却让人心安。

被青黑色手套覆盖的颀长手指拨开你的手背，轻柔地擦去你脸上的泪水，然后顺着你红彤彤的眼眉一直滑落，直到你的嘴角。

深色的发丝垂落在你的耳边，弄得你有些痒，但不等你向魈抱怨，你眼中夜叉的倒影便不断放大，直至那双金瞳几乎充满你的眸子。

“不要发呆，”依旧冷淡的声音，少年仙人按在你嘴角的手指微微用力，分开了你的唇瓣，“张嘴。”

———

那甚至很难称为接吻。

一只手掌按在

少年后颈，将想要后退的少年再次按回仙人的面前，像是要将他揉到血肉中一般用力箍着。一只手顶在唇间，强迫对方张口。

淡色的唇覆盖上来，不是像之前一样的浅尝辄止，而是更加凶狠地、侵略地咬上了清心的唇瓣、舌尖，带着野性与欲求，像是要将他整个吞下去、藏在腹中一般。

之前被清心咬开的伤口还在流血，散发出陈腐的铁锈味。魈却像汲取甘露一般，舔去一颗颗冒出的血珠，贪婪地吞咽下肚。

之前那些发痒的齿根、酸胀的手指，那些不能言说的、想要破坏的隐秘欲望，忽然变得明了。

——原来，只是想要【吃掉】他。

【吃掉】他。

从皮肤到血肉，从毛发到骨头，将他完全吞噬进腹内，和自己融为一体。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生死，不会有分离了吧？

魈垂眼看向仍然懵懂无知、却顺从地接受自己掠夺的清心，稍微放松口舌，手指趁机插入少年未合拢的口中，低声说道：“...忍耐些，痛的话就咬我的手指。”

“什…唔！”在清心来得及做出反应来之前，如野兽一般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少年的后颈，深深地陷入了他的皮肉之中。新鲜的血液流了出来，又被一颗颗啜饮进肚，填满了凶兽饥渴的腑脏和空虚的内心。

就仿佛可以不再孤单。

———

“是你先伸出的手，”少年仙人看着你，手指抚过你后颈的齿痕，“不管是因为求救或是孤独，总之，我们之间的关联已经太多，即使你想要放弃，也来不及了。”

———

“可我没想放弃啊？”你歪着头，眼里满是无辜和懵懂，“我说过会一直、一直陪在魈上仙身边的！”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少年仙人似乎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又带着几分纵容地揉了揉你的头发，“算了，以后时间还长。”

———

魈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温柔的表情，就仿佛是个微笑。

你瞪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却苦于渐深的夜色而不得。

幸好岩王爷似乎听到了你的祈祷，就在此时，一颗火球自不远处的海面升起，盘旋至夜空顶端，炸开成万千星云，照亮了魈的侧脸。

紧接着，数十颗烟花飞上空中，在空中绽放成五彩斑斓的花朵，将夜空点缀得如同仙境。

“啊，海灯节！“

魈在第一声烟花响起时便把你挡在了身后，于是你现在只能惨叫一声，艰难地从他手臂下冒出头，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两盏小小的霄灯，一个递到魈的手里，一个捧在手心。

那实在是十分简朴的两盏灯，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魈和你的名字，还惨不忍睹地写丢了几道笔画。要是让邻居大哥看到，多半会敲着你的脑壳骂你不敬仙师。但是——

“——本来是想再采些花装饰一下的，谁知却遇到了丘丘人，”你难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拨拉了下蔫头搭脑的霄灯，“但我的心意一定是最最最——虔诚的！比谁都不差！”

圆滚滚的眼睛还带着红肿，却因为快乐而弯得像月亮。你完全忘记了刚刚受惊吓的经历，捧着霄灯凑到魈的面前，无忧无虑地笑道：“魈上仙，明年、还有明年的明年，再有后面许多年，您一定都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而我也会一直陪着您的！”

———

绚烂的璃月港边，成千上万的霄灯满载着人们的祝福缓缓上升。

与过去不同，这一次的霄灯中，终于有了属于魈的一盏。

虽然简朴，虽然笨拙，却真诚的让人想要微笑——就像一场【美梦】。

面对心爱的人，世界卸下无垠的伪装。变得小如诗行，如一吻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