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叭。
胡霖笑着叫人给他上茶,再看看那几位比这位小阁老还大许多的翰林们,一时竟有些恍惚。
自从离开翰林院,秦放鹤已有许久没像这样第一时间了解全国动向了,倒也有了几分怀念的意思,吃着茶,细细聆听。
挺好,有对外的主要矛盾撑着,各处忙着开荒种地,天下太平。
以至于曾一度销声匿迹的各地官员废话问好,又有了冒头的迹象
“臣广西巡抚成为安谨奏,本地一株千年挂绿”
简单来说,就是“陛下,微臣治下有一棵老荔枝树得陛下您的庇佑,长得贼好,每年结果贼多,又大又甜,便如同陛下您一般,老当益壮,每每看到,臣都倍感亲切,又因无法时时瞻仰圣颜,聆听您的教诲而忍不住潸然泪下。”
言外之意想您,想回京
太子“”
念折子的翰林修撰表情也有点古怪,末了,颇为忐忑地瞅了天元帝一眼。
天元帝短促地笑了两声,伸手示意,那位修撰赶紧双手捧上。
天元帝取过毛笔,蘸了朱砂,当即龙飞凤舞地批道“连篇累牍,皆是废话,无事不必问安。”
经过这么一打岔,天元帝忽然没了继续听的欲\望,对翰林院众人一摆手,又看向秦放鹤,“什么事”
秦放鹤起身行礼,“陛下,”又向太子问安,“殿下。”
“嗯嗯,”对喜欢的臣子,天元帝不大在意这些虚礼,“坐下说。”
这小子个儿高,站起来自己还得仰着头听,累得慌。
秦放鹤就又坐回去,把交趾的情况和内阁方才的商议说了,“究竟如何,还需陛下示下。”
天元帝拨弄几下手串,先看向太子,“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太子大开眼界
啊,原来还能这么用人
以毒攻毒,不外如是。
“儿臣以为,甚妙。”
“妙在何处”接到任命当日,赵沛直接就懵了,回神后二话不说跑去伯爵府,结果话一出口,抬头就看见桌边对坐的金晖。
金晖懒洋洋冲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么,赵大人对陛下安排有异议”
类似的拱火多不胜数,赵沛看见他就烦,恨不得扭头就走,可到底忍住了,憋着一口气落座,直问秦放鹤,“这厮怎么在这里”
人与禽兽,如何共事
秦放鹤叫人上茶,就听金晖好笑道“你赵大人来得,我便来不得”
这份差事毕竟是秦放鹤举荐的,于情于理,临行前都该来拜访、道谢。
茶水上来,赵沛看着汹涌的热气,右手蠢蠢欲动,很有点对准了泼过去的意思。
“为官者,为朝廷办事,为生民立命,就该将个人喜好、恩怨暂时压下,”秦放鹤皱眉,“如此喜怒形于色,岂能成大事究竟是我看错了人,还是陛下信错了人”
两人就有些收敛,又听秦放鹤不快道“左右尚未出发,若谁难当大任,此刻就说,我即刻入宫禀明陛下,另择人选”
挑三拣四
什么毛病
私底下闹就闹了,这会儿还争来斗去,简直不可理喻
他甚少这般疾声厉色,骤然拉脸,果然很有些阁老的气魄,赵沛和金晖顿时一僵,互瞪一眼,不说话了。
“谁退出”秦放鹤冷着脸喝问道。
没人做声,鹌鹑成精。
“既然如此,”秦放鹤叫人拿了文房四宝来,刷刷写下军令状,神色冷峻,“你二人现场签名、按手印,若意气用事,延误军机,军法处置,提头来见”
见他不似玩笑,赵沛和金晖对视一眼,先后拿来看了,一言不发,签名、按手印。
秦放鹤亲自将军令状收好,不急着说话,只盯着二人看,直看到各个浑身发毛,哪儿都不自在,这才开口,“此番出使交趾,代表的便是我大禄脸面,凡事三思而后行,务必将个人得失压下,倾力合作可有异议”
经过刚才一吓,此刻气氛凝重而严肃,赵金二人谁也不敢抖机灵,俱都应下。
秦放鹤又道“你二人是我一力举荐,荣辱一体,不妨先小人后君子,咱们丑话说在头里,若因小失大,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肯容人,敢用人,却不意味着允许别人骑到头上来,更不会允许对方趁机打小算盘。
倘或后期这两人真起了小心思,不管是赵沛还是金晖,他都不会手软。
上位者若一味和善,只会让下面的人失了敬畏,伺机造反。
恩威并重,软硬兼施,方是正道。
赵沛和金晖果然不敢再斗嘴,郑重应下。
“如此,赵沛为主,金晖为辅。”秦放鹤言简意赅道。
论资历、论出身、论风
评,赵沛都压金晖一头,这样那排是理所应当的事。
金晖眉头微蹙,很快舒展开,并未多言。
秦放鹤看了赵沛一眼,语气微微和缓,“陈芸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