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是呀,大白天的叫个甚”
“简直不成个体统没人管么”
“今儿是什么节”
早有经验丰富的学子酸溜溜道“如此兴致高涨,必然是又有什么好事了。”
新一届的秀才好奇追问是什么好事,那人就有些不耐烦,“要么争名,要么逐利,左右再好的事也轮不到你我,问个甚”
好嫉妒啊
旁边众人听了,也有羡的,也有叹的,也有说酸话的,不一而足。
好些人一旦自己心里不痛快了,便会想方设法叫别人更不痛快。
忽有人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看着郭腾和徐兴祖,神色中透着明晃晃的挑拨和恶意,“对了,说起来,郭徐二位仁兄之前也曾名列前矛,怎的如今却连个廪生都没混上,如若不然,此时欢呼声中必然也有你二人一份。”
有人见这情形不对,慌忙出来打圆场。
“大清早的,说什么梦话没睡醒吧”
郭腾面沉如水,抓着书本的指关节都泛了白,对方却全然不惧,毫不避讳地瞪回来。
倒是徐兴祖心态不错,短短须臾便回转过来,平静地望向那人道“胜败乃兵家常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倒是这位仁兄,你在县学一待六年,怎么不往上去呢是不想吗还是这县学的饭菜过于可口不舍得走”
他用最平静的表情说出了最尖酸刻薄的话,与素日的圆滑截然不同,显然内心也不是没有波动。
话音刚落,众人便哄堂大笑起来。
最初挑衅的那人气急,恼羞成怒之下,竟一把丢推开书桌,捏着拳头就要扑上来。
“做什么做什么,闹哄哄的,不成体统”千钧一发之际,先生进来了,眼见屋里众人非但没有提前打开书本温习,反而有要抱团打架的样子,不觉怒气冲冲,狠狠责骂了几句。
甲班的人更闹腾,却也不见有哪位先生责罚。
众人心中忿忿,终究也不敢辩驳,讷讷应了,又各自检讨,如此方才揭过。
乙班的闹剧甲班众人一无所知,还是丁班的齐振业隐约听见动静,又去打探了一回,这才抱着戏谑的态度与秦放鹤分享。
牛士才便叹气,既微妙地觉得是自己顶了他们的位置,才至如此境地,又有些同情徐兴祖和郭腾的遭遇。
“那不然你去同他们换”齐振业冷不丁丢过来一句。
“啊”牛士才愣了下才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本能摇头。
摇完头,又隐约觉得不妥,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他人处境不佳,又与自己有瓜葛,不主动提也就罢了,提了之后却又
齐振业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木已成舟,天天在这儿说什么废话呢落到外人眼中,并不会觉得你宽和仁慈,反而更像胜利者的炫耀和高高在上的怜悯。
齐振业掏掏耳朵,觉得有些晦气。
都分班了,那两个名字还叽叽呱呱萦绕耳边,烦不烦呐
可千万别搅和得中秋都过不好
啧
最近秦放鹤脑力体力双消耗,就有点馋,馋得晚上做梦都在吃席。
但县学食堂的伙食不提也罢,于是次日一早便让秦山去买了好大一块五花肉来,又向食堂借了各色配料。
他先细心除去表皮猪毛,又往锅底干烫过,刷干净后再挨个切成一寸见方的大肉块,再以麦杆细细地打四方结扎起来。
锅内炒过糖色,加入配料之后水没过,肉块放到炉子上,小火慢炖。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放鹤叉着腰,长长吐了口气,满脸郑重地拍了拍秦山的肩膀,仿佛在传承什么神圣的使命一般。
“今天上午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要做,就在这儿守着。谁来了也不许他开,中间不要停火,火不要太旺,也不要太小,等到中午我来。”
太饿了,脑子和身体双重饥饿,他现在就想大口大口吃肉。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油嫩软烂,肥而不腻,咸甜适口的红烧肉最佳
难得见秦放鹤如此郑重其事,秦山油然生出一种使命感,当即拍着胸脯满口应下,“你只管去,我就在这守着,人在锅在”
因有红烧肉在前面吊着,一整个上午,秦放鹤都干劲满满。
同学们不觉十分惊恐,恍惚间也被这气氛感染,跟着卷起来。
连素来不苟言笑的朱先生见了都频频点头,欣慰异常。
果然,这班里还得有个积极的带头羊啊。
甚好,甚好
肖清芳见缝插针,借机向朱先生发起邀请,希望他也参与写选本的事,毫不意外被拒绝了。
然那肖清芳也是个犟种,越不让干的事儿越要干,下了课就偷偷跑去找李先生,想委他做个说客。
李先生就笑着摆手,“不中用,敬之最不爱掺和这个,我去说也没用。”
也不知肖清芳怎么磨的,回来的时候就也有些兴冲冲,众人问他时,他却一味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