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高粱抗旱又抗涝,比较贱”石村长撞见肃穆的侯爷,舌尖一咬,赶忙改口,费力的字正腔圆用官话道“就是适应能力强,土质差点也行,又喜欢温。外加上咱们普通老百姓酿酒都是用高粱。所以是可以直接抵税的农作物。”
苏从斌紧绷着脸,点头。但他眼角余光却是瞄向不远处的据说那啥啥肥料,内心十分抵触。
望着虽然肃穆,却看着颇为和善的侯爷,石村长瞟了眼不远处翻书的苏敬仪,又强调了一句“我们我们也本分的。没因为苏家少爷年纪小不懂事就忽悠。在我们县是真可以直接当税。”
他们也不是傻的,这金贵的侯爷摆明就是冲苏敬仪,确切说苏敬仪口中的皇商秘法织出来的布皇帝都爱用来做衣服因此他们自然也要强调全村上下对苏敬仪的好。
留一些情谊,万一日后村里也有读书郎,进士公呢
这这就有些香火情谊啊
展望着美好未来,石村长觉得自己都不曾口干舌燥,哪怕顶着烈日暴晒,他也依旧能够掷地有声介绍高粱的种植的要点。比如眼下拔除已经枯死的高粱青苗,也是需要些技巧的。
要知道高粱可是硬茬开荒好物。这高粱根系发达,可以吸肥吸水,让土壤缺水板结。开荒时用,一茬过后便可轮作大豆等物,而后刀耕火种精耕细作,不肖三年便能将荒地变成肥田。但这样的好处,在在肥田上,在旱时,就得注意了。
死了的要最好连根一起除掉,免得吸土壤里的水,阻碍了其他高粱青苗的茁壮发展。
“拔掉后也要翻土,最好顺手就沃肥。这捂着田好待明年”
苏从斌扫过苏敬仪。
就见这兔崽子不知何时哪来个形似摇摇马的凳子,正美滋滋的摇摆着,若不是一脸黑炭,这活脱脱游手好闲公子哥气。而琮儿倒是认真,握笔记录,连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都未在意,满眼闪烁着好学的光芒。
这两者的精气神,真是真是完完全全无法放在同一个标准进行比较。
他
想想苏敬仪的身世,尤其是人言谈间对那个赌博败家子的鄙夷,苏从斌感谢说的嗓子都哑了的石村长,叮嘱人去忙勘探水源的事情后,便飞快示意自己亲卫送两棉花团过来。
动作尽量优雅堵住鼻孔后,苏从斌弯腰尝试性握锄头。然后瞄准自己要铲除的靶子,他自觉干脆利落的举起锄头,狠狠的一锄头砸下去。
但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常年习武之人,尤其是箭术都不错的武将,竟然竟然一锄头下去对不准枯死的苗
甚至这锄头的锄刃深深的嵌入田里。
一时间还拔、不出来。
苏从斌默默握紧了锄头,用力。因此表情都不自禁带着些隐忍的杀伐。
苏琮沉默的了一眼苏从斌。在他记忆里,父亲虽威严,却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是端端正正的礼仪楷模。哪怕再有世家嘲讽苏家某些内纬不修,可也无法指责父亲只言片语。因为父亲是定国公的千金,第三代荣国侯的原配所教导,最为君子端方。即便是定国公一族,也是遗憾不是亲外甥。
可可眼下父亲没有那么肃穆端正,且似乎还有些生气。却又让人畏惧不起来,反而愈发觉得父亲威严慈爱中,还有些属于他自己的矜持。
这样的改变是是因为苏敬仪吗
心中揣测着,苏琮缓缓转眸看向依旧坐着小板凳的苏敬仪,情绪一时间有些复杂,酸涩道“敬敬仪,你你不干活吗父亲都已经示范了。”
说话间,他郑重放好自己先前记录的手札,有样学样的扬起锄头。
下一瞬,苏琮握紧了锄杆,默默鼓起了腮帮子。
瞧着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被点名的苏敬仪好奇“你们父子俩锄头都不会用吗我听说达官贵人最爱挥舞个小锄头玩盆栽修剪花花草草的,这样显得清贵那什么陶渊明采菊东篱下。”
就连病弱的黛玉葬花都还有锄头当工具替花瓣挖坟啊
他不会狗屎运的,遇到两个完完全全,撒手不管任何庶务,只会读书的封建贵族父子俩吧
后怕着,苏敬仪双手掌心相对,来回摩搓着“看我的。最最最重要的工具都不会,知道高粱习性又什么用”
我好歹看过种田综艺勤天的
四舍五入,是学过的
苏敬仪自觉摩擦有阻力后,自信的挥舞锄头。
然后他看着深深嵌入土里的锄刃,眉头紧拧成川,不信邪的用力握紧了锄杆。
发现依旧纹丝不动后,他缓缓抬眸看向自己新认的爹和大哥,一点不内耗反而气势汹汹“还敢说我粗鄙吗你们现在想不想对这锄头破口大骂一声”
“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得亏穿的不是农家子科举文,否则他这个首富崽真活不下去
苏从斌“”
苏琮“”
尴尬一时间弥漫在偌大的田野间。
跟随苏侯而来的两锦衣卫,瞧着一字排开的父子三人,忽然间觉得都不用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