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敦下意识抬臂一挡,忘记了他与胤祚之间有窗户阻隔
夜壶并没有砸中他,他却打到了窗户
砰砰两下,他的手臂和夜壶同时砸中木窗,发出巨响,吵醒了一院子的下人。
剧烈的摇晃更让夜壶里的黄金液体四溅,骚臭味在窗纸四散,还有几滴从窗缝中撒在他脸上。
额尔敦自小锦衣玉食,从没被如此污秽直泼面门,骚臭味泼面而来时,他忍不住一声干呕。
这便给了胤祚空隙
他猛地推开窗户,呵令道“来人,快绑住他”
院内本有守夜的太监,只是额尔敦武艺高强未被发现,此刻动静一大,他们立刻一拥而上,把额尔敦按倒在地并打晕了过去。
赵五全更是激动大喊“刺客内宫有刺客”
“闭嘴统统闭嘴”胤祚发出与六岁孩童身躯完全不想称的怒吼,“要是把外人招来了,我把你们统统打出去”
这时其他太监看清了地上晕倒人的面孔,“是庄王世子”
“当然是庄王世子。”胤祚看见额尔敦已在地上没有反抗之力后,长舒一口气,“把他绑了,送我房间。”
赵五全不懂自家小主子的意思,“六阿哥,这,这世子爷再尊贵,也不能夜闯您的院子,这有违宫规。”
“你还知道他是庄王世子”胤祚斜眼瞧他,用起系统里的清朝知识现学现卖,“他这种身份的伴读赶走一个还有第二个吗你去给我找看是能找来裕王家的还是简王家的”
他嗤笑一声,嫌弃地闻闻手上的尿骚味,“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世子只是有点书房里的小矛盾而已,今夜好好掰扯清楚,实在不行打一架嘛。”
众人犹疑的目光在六阿哥和额尔敦之间来回徘徊。
六阿哥瘦小,额尔敦强壮,两人还差四岁,这打架谁输谁赢难道不是有必然的结果
胤祚察觉了众人的心思,他义正严词地说“所以让你们把他绑起来啊,把先发优势抹掉点。”
他抬脚进屋,刘嬷嬷端了水盆来要给他盥洗。
“别别别,我自己来。”比起被额尔敦怀疑闹鬼,胤祚更害怕这些嬷嬷太监对他动手动脚,“你们都下去吧,世子还要睡一会儿,我也需要。”
胤祚这般不让人贴身伺候已有多次,刘嬷嬷只当他长大了,于是便要退下。
但胤祚又叫住他们“对了,你们再派两个人去敲宫门找御膳房,就说我要吃点心吃夜宵,鸡鸭鱼肉蜜饯糖果样样都要,说我不让吃就哭就闹就砸东西,要把动静闹大。”
刘嬷嬷点头,“小主子放心,奴才明白您的意思。”
她转身出去就要办,赵五全还在这番折腾中没有缓过来,他死死拽住刘嬷嬷的衣袖,问“嬷嬷,您怎么不多问两句六阿哥和世子这是闹哪一出呢”
“你是不是傻没听小主子说明白吗”刘嬷嬷笑得骄傲,“我们阿哥还是懂事的,知道世子这个伴读地位高不易得,他现在这样是不想让世子因过被赶出宫。咱们现在去敲宫门演一场戏,把刚才闹的动静都盖过去,顺带小主子还能卖世子一个人情。”
她附在赵五全耳边说“私闯宫禁最高是要罚夺爵的,八旗的主子爷们再尊贵体面,没了爵位便什么都不是了。铁帽子王数的出的就两只手,这要是被夺了,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赵五全惊喜,“竟是这样,我们小主子竟然能考虑的这么多”
“宫里哪有傻孩子六阿哥开窍,我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说罢,刘嬷嬷兴奋地拉着赵五全,预备去演一出好戏。
胤祚靠着雄鹰,把刘嬷嬷的话一字不差地听进了耳朵。
胤祚微微摇头,“他们竟然把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
他不急不缓地用澡豆仔细清洁手掌的每寸皮肤,清宫的澡豆和星际的工业化清洁剂不一样,是用珍珠、玉屑、大豆、绿豆混合丁香、桃花、乳木香等十余种香料制成,其天然香气沁人心脾。
他洗完又闻了闻双手,发出由衷的感慨。
“真奢侈,真好闻。”
这么好的东西,容易让人留恋这地方。
雄鹰还在歪脑袋照光,但眼睛一直盯着被打昏的额尔敦,“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胤祚脸色冰冷,走近屋角的八宝阁,取下一只细颈青花瓷瓶。
他掂了掂瓷瓶,对现在的他有点重,但造型不错,细颈宽腰,适合打人。
雄鹰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杀他”
“不,我想赌一把。”
胤祚坐到床头,将文明启迪三表现从数据库中调出,仔细端详了上面的每个字。
一、大部分人表现出否认及无视的状态;
二、极少部分人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
三、极少部分人做出癫狂的毁灭倾向。
康熙及宫中其他人都可以归为第一种,他们相信所谓的大师“批语”,不过就是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