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却忽然眯着眼看他“季沙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季太傅尾椎骨一寒,道“怎么会呢”
季母眯着眼“你最近实在听话的过分,不像你啊。”
季太傅眼神躲闪,最终在季母的目光中避无可避,道“是有点。”
“如实招来”
季太傅轻叹一口气,他与夫人相濡以沫将近四十年,有什么事从不瞒着掖着,但唯有这件事,他不得不瞒。
“夫人,事关朝堂机密,为夫不能说。”他凑到季母身边拉过她的手,道“来,看看为夫给夫人画的这张画像怎么样”
季母眉头一蹙,挣脱他的手,道“别想转移话题,你若是不说就算了,但是矜儿你赶紧去给我把她找回来,这么晚了,你让她上哪去”
季太傅轻咳一声“她回公主府了。”
季母脸色空了一瞬,旋即咬牙切齿道“你行啊季沙鸿,你明知
道”
“夫人。”季太傅捂住耳朵,笑眯眯道“我不听的。”
季母“”
片刻后,季太傅看着“嘭”地一声差点砸到他鼻子的门,惺惺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他的目光穿过街道望向远方,似有似无地低叹了一口气。
黑夜将季容矜的身影完全笼罩,她站在无人的街道上良久,一时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时至今日,季容矜才恍然发现,天地之大,似乎并无她的容身之所。
她望着夜色良久,直到身子冻的有些僵硬时,才缓缓朝着花满楼走去。
比之那些孤独寒冷容易让她独自一人胡思乱想的地方,花满楼这样热闹的场所,更能让她感到些久违的温暖。
季容矜并不想在此留宿,也不能让人认出,便在摊子上随意挑了个鬼面面具,在一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走进了花满楼。
她虽然卡着面具,可身上的衣料一看便知是上好的料子,因此也没人拦她。
进去后,季容矜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很快有人过来招待她,季容矜在那人鄙夷的目光中要了壶茶,只倒不喝。
她原本只是在听曲看戏,可不知怎的,旁边那桌人的话就传到了她耳中。
“你们知道吗听说楚国要与我大乾开战了,大家最近都在买粮储粮,防止到时候真打起来,我们连粮食都没有。”
“嗐,想什么呢,离这么远怎么可能打到我们这边来,着急买粮做什么”
“那你可不知道,再不买,这粮都要被那些富商买完了。”
那边七嘴八舌地说着,季容矜忽然插嘴道“敢问几位兄台,这粮都是哪些商家买的”
“这我哪知道。”那人看了她一眼,道“不过兴许是江南那边的毕竟他们去年才糟了水患,粮食不足也正常。”
季容矜冲他们笑了笑,点头“多谢。”
江南去年才糟水患不假,但如今之际,朝廷早已做过调整,他们不该缺粮。
季容矜在这待了没多久,便找了间客栈,写了封信托人送到江南常家。
次日朝堂上。
许久未曾上朝的季容矜,主动提出要担任粮草押运官,将粮草押运至北上林将军所在之处。
朝中有异议之人尚少,大都是因为她如今担任工部尚书一职,派她去押运粮草,着实不太合适。
而在此时,左青站出来道“让季大人去押运粮草的确大材小用了些,此事不如交给下官去办。”
季容矜看向这位曾经的下属,去江南前,他还是大理寺少卿,自己回来后,他便成了弃文从武成了都司,手下掌管四百余人。
季容矜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台上沈竹绾的声音缓缓落下“押运一事交由都司左青负责,另工部尚书季容矜为官期间不司其职,今贬为镇楚校尉,领兵前往乾楚边境戴罪立功。”
时间定在后日,季容矜与左青一起出发,同时肩负武装押送粮草一事。
季容矜领了命,心中并无太大感觉。
下朝后,便回了公主府,让冬梅帮着一同收拾行李物件。
入了夜,季容矜躺在公主府的床上却始终睡不着,手中无意识地捏着香囊。
直到后半夜,迷迷糊糊之际,床前多了道人影。
季容矜保持呼吸平稳,静静待着那人走来,放在被中的手微微曲起,随时准备反击。
那人影缓缓坐到她身侧,熟悉的冷香丝丝缕缕地将她包裹,季容矜忽然便顿住了。
她来做什么
季容矜心中升起许多念头,又一一将它们按下,保持着熟睡的模样。
温凉的指节缓缓逼近她的脸,却迟迟没有落下,即便闭着眼,季容矜也能察觉那道有如实质般的目光。
心像被人捧在半空,没有落在实处的安稳,它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带着凉意的指节终于缓缓落在她的眉宇,仿佛连带着那颗心一起安抚着,让它从半空缓缓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