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的事。他死了,她会像对谢旃那样,日夜不停地想着他吗
眼中不觉带了自嘲的笑,桓宣啊桓宣,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竟要跟人比这个。听见身后有人在喊“桓宣,站住”
桓宣勒马回头,烟尘滚滚中穆完披甲执锐,引着一队士兵追了过来“六镇不必去了,陛下口谕,命你留在邺京,协助范太师击退南人。”
“圣旨呢”桓宣眼见他空空两手,只管催马往前走,“没有圣旨,口说无凭。”
侍卫上前拦住追兵,穆完重重啐一口唾沫,纵马冲过防线“你以为你这条命能留到现在,是你自己厉害不成狗屁为了你这小猪狗,连累我一大早不得清净,几处跑着想办法,还受长公主埋怨你给我听着,你愿意死在女人身上我不管,你休得连累我”
桓宣只管往前走着,穆完看看拦不住,又不能真的跟他动刀兵,想了想猛地勒住马
“你保得住傅云晚,保得住别人吗陛下已经下令把傅家八娘、十娘乱棍打死,你要不要猜猜下一个死的是谁”
桓宣眉头一压,转脸看向车子,下一息果然窗户推开了,傅云晚嘶哑着声音“她们怎么了”
“我来时正在行刑。”穆完定睛细看了看她的容貌,又啐了一口,“小猪狗,生得再美也无非是个女人,天底下哪里找不来女人跟皇帝抢人,你是非要害死你耶耶呀”
傅云晚已经听不见他后面说什么了,挣扎着要下车,又被阿金阿随死死拦住,只能苦苦向桓宣哀求“让我回去吧,求你了,你去六镇,我自己回去就行”
下一个是谁傅娇和傅羽仙已经完了,傅家还有秋姨,还有傅羽仙的娘,那么多可怜无辜的女人都会因为她丧命,她又怎么能只顾自己逃命况且她这条命,早该在谢旃去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去了。傅云晚哭泣着,怕桓宣不答应,隔着车门就要向他叩拜。
桓宣一把拉住。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明白元辂经过上次的事,已经知道她的软肋所在。她这副软善的心肠,在这乱世里只会害了她自己。然而他又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今天注定是走不了了。桓宣拔转马头“回城。”
车马一改出城时的急切,不紧不慢往回走着,傅云晚疲累到了极点,抱着谢旃的灵位靠在车壁上,默默流泪。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也就慢慢回味出更聪明的做法是一走了之,可她做不到。要因为她一个人害死那么多人,她从来都做不到。
手指抚着灵位上谢旃的名字,檀郎啊檀郎,假如你在,你会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
车马重又驶进谢家,傅云晚听见乌骓咴咴的叫声,从窗缝里偷偷一看,桓宣骑着马,独自往皇城方向去了。是去见元辂吗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想叫他别去,又不敢叫,默默目送着,不觉又掉下泪来。
接下来一整天桓宣都没有回来,二更时外面起了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傅云晚睡不着,胡乱想着这些天的事,门开了,桓宣快步走了进来。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怕他叫她,更怕他要睡在这里,怕得蜷成一团,死死闭着眼睛。
桓宣走到床边,听着她突然凝住的呼吸声,知道她在装睡,她还是不想见他。挨着她在床边坐下“你妹妹有消息了。”
傅云晚再也装不下去,急急转过身来。
桓宣低头看她,觉得她这样好作弄,实在是可爱又可怜,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她挣扎着躲开了,眼梢瞥见窗边的条案上重新供了谢旃的灵位,摆着香烛果品,一看就知是她亲手布置。
他进门时已经问过了,她一整天不肯吃饭,虚弱得下不了床,偏偏还要挣扎着弄这个。桓宣盯着那冰冷沉默的灵位“傅羽仙没挺住,故去了。傅娇还活着,赶出宫,送回傅家去了。”
眼泪刷一下掉下来,傅云晚抽噎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听见他明显冷淡的声音“为什么不吃饭”
傅云晚
咬着嘴唇不做声。这次回来桓宣把她看得更紧了,就连钗环首饰也都换成了尖端粗钝的,阿金阿随两个又时刻跟着,全没有任何机会寻死。也只剩下绝食。
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再不用为她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傅家那些姐妹也不用再受摧残,而她,也可以去见谢旃了。
哪怕她已经失了清白,可谢旃那样好,总会收留她吧。
桓宣等了又等,等不到她的回应,心里的不平鼓胀着往上翻。
他这一整天东奔西走,费了无数精神为她筹划,可她连看他一眼都吝于。就这么不如谢旃吗“这里不安全,得换个地方住。”
傅云晚怔了下,想问他去哪儿,他弯腰低头,将她连着被子一同抱在怀里,跟着拿起灵位放在她怀里,又提起床边的食盒。
傅云晚紧紧抱着灵位,羞耻得满脸涨红“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桓宣没理她,抱着她一径来到后院,又一起坐进车里。
漆黑的夜色里没点灯,独自一辆车悄无声息走在路上,车厢不大,而桓宣高大雄壮,逼得傅云晚没处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