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搭在幔帐上的手指随之轻轻一颤。
应长川不是没谱的人,昨夜他始终在问江玉珣的感受,并强压本能顾及着对方的身体。
因而江玉珣身体虽然疲惫,但是并未受什么伤。
听完江玉珣的话,他垂眸深深地看向床榻。
确定榻上的人精神还好后,应长川这才俯身摸了摸他的长发,并在江玉珣耳畔轻声道“好,爱卿等等孤。”
“嗯。”他懒懒点头。
疲惫感如潮水一般再一次向江玉珣袭来。
他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褥中。
酸痛与疲惫感交织在一起姗姗来迟,江玉珣觉得此刻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他不由皱紧了眉,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天一点点变亮。
江玉珣下意识想要用衣袖遮住眼睛。
不曾想下一刻他的眼前忽然暗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还未缓过神来的江玉珣艰难地回头朝窗外看去,并看到应长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屋角,他眼前原本无遮无拦水廊上忽然多了一道竹帘。
这里竟然还藏着一道机关
临水的小筑原来有一道竹帘,只是被卷起挂在了窗楣之上。
直到现在才被天子放下。
江玉珣
应长川的心眼未免太多了吧
他将“震惊”两个大字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天子在此刻转过身,笑着对江玉珣道“好好睡吧。”
应长川表现得格外坦然,似乎已不怕在江玉珣面前展露自己的本性。
煮个梨汤对应长川而言颇为简单,他甚至压根没有动用厨房的炉灶。
应长川将切好的梨放到了原本用来温酒的泥炉之中,不消片刻甜腻的果香便溢满了整间卧房。
屋角的那盏白玉博山炉里,也在此时点上了安神的熏香。
江玉珣的确是疲惫得过分,不消片刻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往常喜欢乱动的他,这一次也变得格外安分。
今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内侍官乘船将昨日的奏报送到了岛上,此时它们正整齐地堆在榻边。
然而今日天子却第一次将公事暂放在了手边。
应长川静静地坐在床榻旁,小心把江玉珣的手握在掌心并反复用视线描摹他的面容。
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泥炉内木柴燃烧发出的碎响。
此时,世上似乎只剩这座小小岛屿,与岛上的二人。
江玉珣不但疲惫,昨日耗尽体力的他也分外饥饿。
半个多时辰过后。
江玉珣便被屋内的果香唤了起来。
等江玉珣挣扎着睁开眼时,应长川已盛满一碗银耳雪梨汤,并小心将它端在了手中。
这一觉并没有缓解江玉珣的疲惫,反倒令他身上的酸痛变得愈发清晰。
本想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喝梨汤的他,竟然连抬起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应长川这体质还是人吗
应长川差不多一夜没有睡,但眼下连半点乌青都没有。
发现这一点后,江玉珣心中居然生出了几分嫉妒之意。
一回生二回熟。
此时他似乎已将应长川“天子”的身份忘到了九霄云外。
累得起不了身的江玉珣索性继续“耍赖”道“我好像起不来了。”
应长川很是配合地坐在榻边,他轻抚江玉珣的长发并假装发愁地问“那该怎么办”
竹帘将阳光切成细条。
小小的卧房变得格外昏
幽。
江玉珣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唇,末了还有些忐忑地抬眸看向应长川“要不然陛下喂我”
这简直是正合应长川之意。
天子将江玉珣半揽在怀中,待热气散后方才将甜汤送到江玉珣唇边。
他的动作格外耐心。
与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天子简直不像一个人。
炖煮了半个多小时的银耳雪梨汤格外细腻。
一口下去如将春风咽入腹内。
江玉珣咽喉也逐渐不像方才那样干痒发痛,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正常。
虽说已经清醒,但江玉珣的身体仍不太舒服。
他喝了半碗甜汤便停了下来。
卧房内光线昏暗,一时间难辨昼夜。
身处其中的江玉珣再次生出倦意。
见状,应长川收起瓷碗,轻轻扶着江玉珣躺回榻上。
昨晚的事归根结底也是自己找的,江玉珣并不是存心想要报复应长川。
见对方转身去放碗勺,他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应长川“等等,陛下。”
“怎么了”被竹帘滤过一遍的阳光,将应长川的眼眸映得格外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