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是否留下乙室,老夫自有计量。”严肃的声音传来,众人心头一凛,赶紧见礼:“先生好。”
付令沂心虚垂首,刚才他怒气上头,虽说的实话,却也是不中听,看来先生都听了去。
他眉宇紧蹙,思考怎么应答。
然而严秀才目光略过他们,瞥了杜长兰一眼:“你们既有精力,合该用在念书上。”
众人应是,谁也未提刚才的闹剧。
待严秀才离开,杜长兰看向付令沂:“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年末自见分晓。”
付令沂冷笑一声,大步回了甲室。陈芨紧跟其后。
其他甲室学生干咳一声,抵不住饥饿,选择老实排队打饭。
荆大娘看向杜长兰父子俩,愧疚不已,今日若非她多嘴,也不会有此纠纷。
“存心找茬又不挑日子。”杜长兰轻声道,对荆大娘眨眨眼。
而后杜长兰数了三个铜板过去,补上儿子的饭钱。
荆大娘只觉得铜板十分烫手,可对上杜长兰的笑眼,最后还是收了。
成忱重重一哼:“看清楚了,莫再冤枉人。”
甲室学生:………
谁料得杜长兰吊儿郎当,竟真不贪占。
乙室学生打饭回到教室,成忱将门一关,刚才还昂首挺胸的众人顿时蔫了。
宋越趴在桌面,有气无力:“这废物是当定了。”
陆元鸿默默扒饭,炒南瓜味道确实不错,嚼了几口又顿住,神情有些落寞,过后又继续扒饭。
世上本就少异才,诸多废物,多他一个也无甚关系。
屋内气氛压抑,崔遥恨恨的戳着饭菜,无能狂怒。
杜蕴四下瞧瞧,从小凳子起身,爬进他爹怀里,小小声道:“爹,对不起。”
杜长兰打儿子屁股,面色严肃:“你能不能学学你爹我。多指责他人,少反思自己。”
杜蕴小脸懵逼。
众人目瞪口呆,陆文英有些恍惚:杜长兰说反了吧,还是他气晕了头,听错了。
崔遥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才犹豫道:“长…长兰……”
杜长兰搂着儿子,愤愤道:“不就是升班,多大点事,我非要打肿那个孙子的脸来庆新年。”
崔遥:………
确认了,杜长兰比他还没有x数。
陆元鸿艰难咽下饭菜,好心提醒杜长兰升班难度,他们真有那本事早就升了,何必混成现在这熊样子。
乙室安静的落针可闻,陆文英无慈悲闭眼,打定主意不再听杜长兰吹牛比。
然而那轻扬含笑的声音绕在耳边,怎么也避不开去,就在陆文英决意离开时,听闻杜长兰道:“我记得阿遥在镇上有一座小院。”
崔遥点头。
杜长兰摩挲下巴:“有多大,能住七个人吗?”
崔遥:“啊?”
众人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杜长兰大手一挥:“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给你们恶补,咱们同吃同住同学。”
众人:………
静谧的屋室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杜蕴认真道:“爹好棒好棒。”
杜长兰呼噜儿子头毛,得意哼哼:“那是。”
他将儿子放下,“吃饭。”又叮嘱儿子一句:“别噎着。”
崔遥没吃饭已经被噎的翻白眼了,怎么会有杜长兰这么不靠谱的人啊啊啊!!
崔遥几欲吐血,忽然一个纸团飞来,杜长兰笑眯眯道:“你放心,我们不白住,给钱的。”
崔遥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贫了,一头砸在桌上:“不要钱,想住就来。”
于是杜长兰不客气的安排上了:“成,我今晚收拾衣衫,顺势与我家人说一声。”
杜蕴赶紧咽下饭菜,举着小手:“爹,我我我。”
杜长兰扬了扬下颌:“肯定有你了。”
杜蕴捧住自己的小脸笑成太阳花,少顷,他想到什么,试探道:“那小黑……”
杜长兰残酷拒绝:“不可以。”
杜蕴:呜……
众人:………
众人无力吐槽。
除了杜长兰父子,其他人心里揣了事,午休后一个赛一个憔悴。
杜长兰伸了伸懒腰,面色红润,带着儿子小解后,精神抖擞的拍了拍掌。
众人已经麻木了,这厮又想作甚?
杜长兰嘻嘻笑:“先生上午讲的文章,还有谁不通释义。”
虽然杜长兰不靠谱,但他的笔记切实有效,于是众人借阅誊抄。
崔遥誊抄完毕,毛笔一搁又没骨头的趴在桌上。倏地一道阴影投下来,杜长兰抱胸俯视他:“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你真要当废物?”
崔遥怒目而视,“我不是废物。付令沂敢这么羞辱我,我……”找人揍他。
杜长兰熟练打断他的话:“那就好好念,尊严是自己挣的。”
不给崔遥思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