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煜亲生父母去世得早, 失去双亲时他还不记事,商家二老难免溺爱多了点,给宠纵成一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账, 等到十几岁再想教育时显然已经来不及。有个亲生的哥哥这几年长居国外,家中就只有商廷啸这个二叔能管住他。
kay认识他时他才十三四岁, 勉强算他半个长辈,商廷啸不在时,他在宜港闯祸都要kay去给他擦屁股。
这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又中了什么叛逆的邪,惹祸惹得愈发频繁, 这次又说自己有块珍贵的手表昨晚落在这,差遣着整个会所的人忙里忙完忙上忙下给他找。
能找着什么
亭茗每天上午打扫时,所有客人的遗失物品都会统一送到服务处, 拍照登记等待客人认领。来这里消费的客人身价都不菲, 遗落的东西自然也都价值昂贵,尽管韦总在二十年间立下极为苛刻的规矩,任何人发现私吞财物一次就罚半年薪水,但因为房间内为了保护客人隐私从来不设置监控,有些东西在这丢了, 只要没出现在服务处,那基本就别想找到了。
商景煜掉的手表, 那少说也要值十几几十万,如果是家里长辈送的那价值只会往上走,没找到自然是大闹一场。
kay脚崴去医院还没回来,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宋经理又被停职,亭茗可谓群龙无首,暂时顶替宋经理的代办经理弄不住这个祖宗, 只好苦哈哈打电话给韦总求助,韦总人正在ibiza岛上度假,听说又是商景煜那个王八羔子当即阴笑一声“让他闹。闹大了你们老板自然会亲自收拾他。”
代班经理这才想起来他们老板已经换人,新老板比韦总更不爱理事,都让人忘了这茬,几番踟蹰之后,还真傻不愣登地把电话打到霍沉这里来。
雨停之后雾散了很多,湿度依然很高,西侧门外林荫蔽日的小街反而有种潮湿的清新之意。
正值晚间饭点,街旁小摊贩开始营业,砂锅米线的香味飘荡贯穿着整条街,小小的店面里坐满学生,门外临时架起折叠桌椅,跟对面凑成一桌打麻将的大爷大婶隔街相望。
黑色超跑碾着路面湿润堆叠的落叶,从满街的烟火气里不疾不徐驶过,停在西侧门外的路旁。
驾驶座车窗开了大半道,一只劲瘦修长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像在等人。
打麻将的、吃米线的都伸头张望,想看看车里是什么人,又在等待什么人。
霍沉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才不紧不慢在手机上点开叶嘉宁的对话框,问她出来了吗
这条消息没收到回音,他又等了十来分钟,吃完米线的女生回学校上晚课,路过车旁趁机瞄一眼。
看到一张帅得让人眼前一亮的脸,彼此掐住了对方的胳膊,眼里写满同一种激动含义,紧接着再看第二眼时,帅哥似有所觉,从车里抬了下冷恹的眼睑,两人赶紧扭开头快步走了。
霍沉靠在座椅上接通打进来的电话,那边战战兢兢地把会所正在上演的麻烦汇报给他听,原本指望着kay不在老板能来给他们撑腰,没想到得到一句毫不关心的“所以呢”
所以呢
代班经理被问得卡了下壳“所以所以他再这么闹下去,我们今天就没法营业了。”
霍沉冷漠的声线没起伏“那就关门。”
至此代班经理算是明白他们的新老板压根不在乎这个会所的死活,尽管亭茗每天的流水高达数千万。
就在这时看到kay的身影,如同看到救星立刻松了口气,赶忙跟电话那端的人道“kay总回来了,没事了,真对不住霍爷,打扰您了。”
他说着赶忙上前去迎,一边拿着手机等对面先挂断电话。
霍沉随手结束通话前,kay的声音被录了进来“小叶子,扶我一下。”
叶嘉宁和kay跟被当做救兵搬来的宋经理是一起到的,她扶着kay从车上下来时,亭茗正闹将得厉害。
宋经理休息在家,没穿会所的工作制服,没梳油头,反倒显得人没那么油滑世故了,据说接到求助电话之前正在家逗弄刚出生的小孙子,身上还沾着点奶粉味。
“哎呦呦。”他过来搀扶kay,“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kay一见他感慨万千“老宋,iss you。”
“不敢当不敢当。”宋经理谦虚道,“让我多活几年。”
整个会所一大半的人都聚在景观池旁,跟摆阵似的围着一个人苦口婆心七嘴八舌,试图把人哄住。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因为个子高且头发更高而鹤立鸡群,年纪比叶嘉宁想象中还要更小,染一头很精神的红毛,头发竖直向上立,两只耳朵戴金色小圈耳环,穿红色皮夹克和挂得叮叮当当的吊裆牛仔裤,两只爪子十根手指总共十几枚戒指,隔得远没看清是描了眼线还是天生睫毛浓郁,总之满身金属的样子让人担心他说着话会突然hio起来。
叶嘉宁第一次见到商景煜真人,没想到是这种风格,跟霍沉之间也就差了一百个正常人的距离,她于是更奇怪霍沉当时为什么会冒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