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家教课, 崔一哲哈欠连天,字母进到眼睛里像一只只水母,十五分钟的计时器发出嘲讽般的滴滴鸣叫, 才看到一半的崔一哲摆烂地把笔一摔“不写了”
叶嘉宁从课本上抬眼,瞥了眼他一片空白的卷子“我弟弟看得都比你快。”
这才是真正的嘲讽。
崔一哲切一声“你弟弟几岁。”
“六岁。”
“六岁他看得懂吗。”
“不认识的词就跳过,看能看懂的部分, 先通读领会文意,结合上下文去理解, 专注力和阅读能力很重要。”叶嘉宁说, “不服气的话让他来跟你比赛”
“”崔一哲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最侮辱人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没有胜算, 忿忿地把滚到地板上的笔捡起来,“学霸世家了不起啊”
这次总算专心把文章看完, 填完四道选择题,叶嘉宁拿过来扫了一遍, 唰唰两个叉打上去“这篇错误率很高,对了两道,有进步。”
批改完放下“休息会吧。给你十分钟玩游戏。”
正扒着两只下眼皮生无可恋的崔一哲一下精神抖擞, 一边拿手机一边狐疑地盯她“今天这么好还夸我有进步,你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发现对我太苛刻了。我们老班都没你可怕, 天天凶巴巴的,无情冷血残忍”
叶嘉宁抬起头“不想玩就继续做题。”
“玩玩玩”他赶紧抱着手机溜去厕所。
等崔一哲打完一局游戏,叶嘉宁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夜猫子作息的kay终于睡醒, 给她回消息。
好,下午见
学姐介绍了一份给有声读物配音的工作,叶嘉宁忙完一下午, 先到达约定的咖啡馆,给kay点好了一份餐。
周六的下午一切都是慵懒的,喝咖啡和用餐的人闲适地靠在座椅上聊天,麦穗把丁见霖白天写的生字发给她看,有一页撕下来的纸上写了三遍叶嘉宁的名字,一笔一划,比崔一哲歪三扭四的字体都工整。
丁见霖用她的手机发语音过来,急着献宝“叶嘉宁你看,我会写你的名字”
后面紧跟着另一条,是麦穗和他的对话,麦穗说“我的名字呢弟弟,是时候证明你对我的爱了。”
丁见霖慢悠悠地,很有原则“不要急,我一个一个爱。”
叶嘉宁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面前的木桌面发出哒地一声,她抬头看到服务员端上来的圆形餐盘,凯撒菠萝鸡肉沙拉和玫瑰荔枝蛋糕。
随着餐品一起走到桌前的是两位便衣男性,在服务员迷茫的眼神中向叶嘉宁出示了证件“叶嘉宁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叶嘉宁的时间很挤,挤到没有空闲去想王跃恒,她有太多重要的事情,王跃恒在其中实在排不上号。
上次亭茗找麻烦被韦总解围之后,王跃恒连着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这种“安静”其实是反常的,人生头一次被带到警察局后,叶嘉宁才明白他“反常”的原因。
暴风雨前总会有一段时间的安宁,他用这几天给她攒了一个大招。
男民警看起来二十多岁,用一种审讯犯人的姿态坐在对面“三月六号晚上,你做代驾,把王跃恒先生送回了位于京华园六号的别墅,有没有这事”
“下车之后你对他进行了殴打,导致他鼻骨骨折,有没有这事”
“遇到危险反抗也算殴打吗。”叶嘉宁觉得可笑。
“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
警察代表着国家公权力,每天处理各种案件、面对各类犯人的民警沉下声来颇有威慑力,斥道“监控已经把你殴打他的过程拍下来了,该交代的交代,该承认的承认,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叶嘉宁说“我想看一下监控。”
“你自己做没做过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旁边记录笔录的女警说了句“你给她看吧。”
男民警这才面色不善地播放监控,其实叶嘉宁那天下车时,用很快的速度观察过四周,停车的路是弯的,路旁有很高的树和绿化丛,最近的摄像头也离他们有段距离,拍摄的角度被车门遮挡,视频里王跃恒将她堵在车门里,之后骤亮的光让画面变得曝光过度而损失清晰度,只能看见叶嘉宁拧了王跃恒的胳膊,那一脚却是没拍到的。
“怎么证明他摔倒是被我殴打的”
“虽然车门挡住了,但你拧了他胳膊,很明显是之后踹了他一脚踩导致他摔下去。这个按照常理就能推测,他总不会自己摔倒。”
“那你有没有按照常理推测,他拖拽我是想做什么。”
对方被她将得哑口,冷着脸敲桌子“现在是你把他殴打成轻伤,轻伤知道吗,已经构成刑事犯罪了,你知道你要判几年吗”
“我了解过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标准。”
当时丁重被人推下楼致残,伤情鉴定的程序耗时很长,那是最鸡犬不宁的一段时间,公司的事需要叶茵善后,她同时要兼顾工作和风雨飘摇的家,叶嘉宁还在读高中,很多事帮不上忙,想力所能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