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段柔韧软柔,比抱着被子还要舒服,承牧试着一点点收紧手臂,将女子勒在怀中,却不敢太用力,担心没掌握好分寸勒伤女子,毕竟自己的力气一向很大,徒手可掰断刀剑。
倏然,一声兽鸣响彻在郊野之上,清晰入耳,裴悦芙吓得一激灵,紧紧搂住承牧的腰。
承牧哪哪都硬,环在他的腰上,像是环住了坚硬的钢,硌到了双臂,可裴悦芙还是倔强地不愿松开,化作夜里的鸟儿,栖息在了“钢质枝头”上。
从未惧怕过什么的男子还是细腻地捕捉到了女子的恐惧,犹豫着抬起右手,落在了她的发顶,小心翼翼地抓揉起来。
柔顺的发丝穿插在指间,仿若触碰在丝绸上。
“小芙,别怕。”
生疏的安慰吐出唇齿时,承牧任命地闭上眼,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裴悦芙闷闷地应了一声,抬手抓住了他揉在她发顶的大手,强行地十指相扣,自幼害怕野兽的她,用自己的方式纾解着恐惧。
细腻的肌肤在月光和灯火的交织映照下,呈现出雪白几近透亮的色泽,与男子古铜的肤色差别甚大,宛如夜里的一抹皎白月光,倾洒环绕在了古松旁。
承牧低头看着明显的皮肤色差,不知想到了什么,俊面更为烧烫,可他始终规规矩矩的,守礼又温柔。
这晚,两人相拥到后半夜,直到裴悦芙再也顶不住歪头睡去,承牧才松开彼此交握的手,打横将之抱起,走去了隔壁房间。
倚在客房外守夜的店小二没有瞧见承牧从女子的房中走出来,暗自啧啧两声,心道最容易引燃了。
可令店小二没想到的是,承牧此刻正独自躺在自己的客房中准备入睡。
适才将裴悦芙送回房后,为了给房门上栓,他弃门选窗,凭借矫健的身手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喘都未喘一下,气息平稳地不像个寻常人。
次日一早,当承牧从房中走出去时,捕捉到了店小二诧异的目光。
“怎么”
“没、没事,爷要晨练吗”店小二挠头傻乐,很是不解承牧是何时回的房间。
时辰尚早,天色仅蒙蒙亮,灶房刚燃起炊烟,这个时辰晨起的客人,多半是为了晨练。
“嗯。”承牧身姿笔挺地步下二楼木梯,来到客栈的后院槐树下,打起了一套拳法。
有懂行的其他客人在窗前窥见这一场景时,不约而同地笃定,院子里的男子拳法了得,绝对是个顶尖的高手。
同样倚在窗前的裴悦芙眨了眨眼,心想等成亲后可以偶尔跟着承牧练武,也能强身健体。
早膳过后,一行人在鸟语花香中继续赶路,按着路程,他们还要行上半个来月。
皇城,周府。
趁着晨早潮湿,周芝语拿起瓷瓶,打算收集一些晨露以作沏茶之用。
今日荀假,阿湛不必去往私塾,于是随母亲一同走在周府附近的一座竹林中,洁白的衣摆擦过鞋面,沾染了迸溅其上的泥渍,可阿湛没有在意,依旧蹦蹦跳跳地跟在母亲身后,踩着她留在泥土上的脚印。
小小的少年终于有了这个年岁该有的活泼和灵动。
在一棵很高的珠子前,周芝语刚要抱起阿湛,由他来收集竹叶上的露水,却被一抹白衣身影抢了先,抢先举起了小小的少年。
“阿湛,帮你娘收露水。”
低头瞧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唐九榆,阿湛眸子一亮,朝娘亲伸出手,“娘,瓶子。”
这段时日,在自己的默许下,这男子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们母子身边,周芝语已见怪不怪,还示意唐九榆让阿湛坐在他的后颈上,也能省些力气。
唐九榆照做,双手扶着阿湛跨坐的小腿,耐心等待着。
偷偷打量着身侧的男子,周芝语的心再次动摇了。他是救她出泥潭的恩人,是为她遮风避雨的善人,是陪她走过失明病症的友人,也是照亮她数百个日夜的星辰,这样的他,怎能不令她产生依赖。
身边不止一个人劝说过她,希望她放下前尘,珍惜眼前人,或许几个月前,她还会纠结,可如今只剩释然。卫岐的死如一根无形的针刺在她的血肉里,可随着裴劲广被处决,这根无形的针也渐渐消融,不再能刺得她痛不欲生。
午夜梦回时,她反复地提醒着自己,该向前看了。
带着对往事的释怀,她再次看向扛着儿子收集露水的男子时,面上带了一丝意味深长。
等唐九榆将阿湛稳稳放下,又将瓷瓶递来时,她语调不明地问道“唐先生可喜欢饮茶”
共同相处了三年多,她怎会不知他喜不喜饮茶唐九榆故作颓败地摇摇头,弯腰替阿湛拍去衣摆和鞋面上的泥渍,“喜欢,娘子要请我喝吗”
“若是想呢”
拍拂的动作一顿,唐九榆怔愣片刻直起腰,在阿湛热切的期盼下,淡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周芝语拉起儿子走出竹林,窈窕的身姿融入晨早的春风中,清雅而秀丽,半晌,她停下转头,微扬柳眉道“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