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也定会报答。可你别以为,凭着恩情和这些无稽之谈,你就能掌控操纵我。有些事,别说是救命恩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顶用。”
昙光合十一礼道“以往都是小僧给女菩萨讲经说法,今日小僧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女菩萨。若女菩萨能真心解答,小僧绝不会强留。”
月池心头火起,以往她碍于情面,以敷衍居多,如今昙光不依不饶,她便有心给他一个教训“问吧。”
昙光道“敢问女菩萨,当今正德天子的才能,比起太宗皇帝如何”
月池真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朱厚照和
永乐爷,这能怎么比。她道“自然是差距不小。”
昙光道“好。小僧再请教女菩萨,朝廷中如今这些武将,比太宗一朝如何”
这显然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月池已然明了昙光的意思,太宗五征蒙古,最后仍然铩羽而归。以如今朱厚照的本事和他手下的人,要打下整个蒙古,无异于痴人说梦。月池冷笑道“你不必在此饶舌。如今的孛儿只斤氏还不是早不复当年的盛况。”
昙光道“女菩萨说得是。只是即便如此,即便女菩萨此行能拉拢到永谢布部这个盟友,凭这些战力,在战线拉得如此之长的情况下,要全歼鞑靼精锐骑兵,委实不大可能。最后的结果,至多是如威宁海子之战一般,抵达后方营地,杀尽老弱妇孺。而威宁海子一战之后,受损的鞑靼军队很快卷土重来,疯狂报复,杀害军民。边塞在此之前,还能勉强维系和平,可至此之后,生灵涂炭。”
月池讥诮道“大师这话说过多次,都是老生常谈。只是大师何故只提威宁海子一战,不提之前呢。明军总不会是吃饱了撑得长途奔袭吧。”
昙光叹道“女菩萨原是这么想,您既有不同的意见,何不早言呢时至今日,明蒙两国之间,究竟孰是孰非,已然算不清了。元廷倒行逆施,洪武皇帝将其赶出中原,是应中原百姓所请,这乃天命。至此之后,北元退居关外,太宗皇帝五征漠北,双方厮杀,也是各有伤亡,姑且不论。后来,太宗皇帝致力于引发蒙古内乱,瓦剌、鞑靼与三卫之间开始互相争斗,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月池微微垂眸,这的确是事实。昙光继续道“直到宣宗皇帝,朝廷方停止对蒙古的干预。瓦剌趁机崛起,于是开始反扑,又有了土木堡之战,连英宗皇帝都被俘虏,平民、士卒更是纷纷殒命,遍地尸横。这以后,朝廷是元气大伤,无力北伐。汗廷也是形同虚设,内斗频繁。朝廷只能关闭对蒙古的通贡,而鞑靼各部落也开始抢夺九边。汉人百姓多年来被杀被抢,可他们的大部分物资并没有流入到鞑靼平民身上,而是尽归贵族。而明军来攻打鞑靼,多半时
候是追不上蒙古骑兵,所以只能杀寻常的牧民来泄心头之恨。”
昙光琥珀色的眼睛划过一丝晶莹“女菩萨,我见过鞑靼军队对汉人百姓烧杀抢夺,我也见过汉人军队截住鞑靼的小部落,屠杀以冒功。明廷无法吞并鞑靼,鞑靼也无法消灭明廷,上层冤冤相报,不会有对自己有丝毫的损伤,可底层的百姓,他们已经受了一百多年的战乱荼毒了。如今朝廷的军费吃紧,汗廷也面临内乱,双方都斗不起了,如能在这个时候,开始通商,促成和平,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时春听完这一番话,心绪复杂难言,不由望向月池。月池却道“你这篇话,也对达延汗说过吗”
昙光一怔,他道“说过。”
月池道“他怎么说,还是不听”
昙光深吸一口气“对,他说小僧忘恩负义,叫了母亲,将小僧痛打一顿。但,小僧的外祖母满都海福晋深以为然。女菩萨如能与满都海福晋联手,定能压服大汗”
月池扑哧一声笑出来,她道“和尚,你知道,你如今的行止叫什么吗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昙光难掩悲哀道“可惜,小僧的身世,早已注定此生必是左右为难。”
“但你没法两全其美。”月池冷冷道,“我早就想说了。压服达延汗,简直是异想天开。战犯不死,要我议和,也是绝无可能。不要说那些因保护我而死的兄弟们,我连想起我的马,都恨不得将达延汗碎尸万段。人都死了,我没资格替人家宽恕。不过,下一次我军大胜之后,你们要想议和,我一定赞同。”
昙光急急道“可再这么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您还有其他的兄弟朋友,何苦让他们卷入到战祸中来。”
“不想大战,也不是不可。这就要看你了啊。”月池悠悠道。
昙光抬眼,满心不解。月池到底跟了朱厚照那么些年,一些佛经典故还是记得的,她道“你老是给我讲故事,如今也轮到我给你说说了。传说,佛主曾在世上转生多次,有一次他化身为一位商人,名叫善御。善御和同伴外出行商,遇见了强盗。为救这个五百个
珠宝商人的性命,善御居然将强盗杀死。善御是这么想得,如果他撒手不管,让强盗动手,就会五百人因此丧命,强盗也犯下大恶业。可如若他让商人们出手,去杀了强盗,那商人也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