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是何玉卿的哭声,自从晚膳前来到别苑,亲眼看着江黎昏迷过去,她便一直断断续续哭着,口中不时念念有词。
说江黎可怜,这才刚和离没多久,怎的便遇到这样的事了呢。
他们的生意还等着江黎去照看呢。
她求江黎快点醒过来,只要江黎能醒,她愿意减寿十年。
总之什么话有诚心她便说什么,她求老天爷开恩。
一阵一阵的哭声,越发让人心焦,谢云舟不想等了,多等一刻人便多危险一分,他道“常太医,这是心头血,剩下的交给您了。”
常太医接过罐子,睨了江昭一眼,“江大人。”
江昭挣扎许久后,提袍跪在地上,“常太医,舍妹的命便交付给你了,求常太医救活她。”
这礼行的过于重了,常太医上前扶起江昭,“江大人放心,常某一定拼尽全力救下二小姐。”
心头血不能直接服用,还需与药相配,常太医拿着罐子去了另一处。
谢云舟抬脚欲跟上,被荀衍拦了下来,“好了,心头血也给了,你可以走了。”
谢云舟道“我还不能走,我要亲眼看着阿黎服下,确定无碍后,才能离去。”
“谢云舟你别得寸进尺。”荀衍忍耐的极限将至,他一眼都不愿见谢云舟。
“荀衍,你无权阻我。”谢云舟睨着他定定说道,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他要见江黎,必须见。
“他无权阻你,那我呢”江昭想起这毒是谢云舟带来的便气得不行,用力推下他胸口,“谢云舟你不要以为我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是在忍着。”
若不是为了阿黎,他无须忍。
江昭的手正好按在了谢云舟胸口处,本就疼痛难捱的伤口,因他这一推,更加难捱。
痛到什么程度呢
像是肉被搅碎了,又像是把伤口再次生生撕扯开,更像是抽筋扒皮,总之疼到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谢云舟不用看也知道血浸湿了衣衫,从亵衣到外衫,怕是无一幸免,粘稠的感觉袭来。
他微蹙了下眉,身子僵在那里,动也未动。
江昭不知他何故,皱眉睨着他,“谢云舟阿黎不会想见你的,你还是走吧。”
江黎的毒需要服食五次心头血,这才第一次,江昭也不好把话说绝,但若是想让他对谢云舟客气些,那不好意思,办不到。
他家阿黎受的苦,皆因他,他不揍他已然算是好的了。
谢云舟不动声色间站好,退一步,道“阿昭,我可以不进房间,远远看一眼。”
“那样也不可,”江昭道,“服用心头血解毒这事阿黎不知,若是她看见你问你,你要怎么回答”
“我”谢云舟还未说完,江昭打断他,“阿黎除了我和荀衍外,谁都不想见,你若不想她生气,还是走吧。”
话里话外,依然是赶人。
谢七看的都生气了,“江大人,话不能这般讲,我们将军可是专门为了救二小姐而来,怎么,你们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我想你们大抵是忘了,这心头血还需四次,你这般对待我们将军,难道真不怕二小姐有不测吗”
“”江昭被堵得哑口无言,袖子下的手攥成拳,瞪眼瞧着谢七。
谢云舟呵斥道“谢七,住口。”
谢七低头退后。
谢云舟用力压下翻涌上来的痛意,走到江昭面前,“阿昭昔日是我的错,但我已知晓错了,让我见见阿黎可好”
谢云舟几时这般求过人,一向都是别人求他,顺带还得看他的眼色。
江昭想起了床榻上气若游丝的江黎,有句话谢七说对了,能救阿黎的只有谢云舟,他不易把他得罪了。
若要算账,可等阿黎好了后再清算。
他转身看向另一处,背对谢云舟道“你快看快走。”
谢云舟眼底露出笑意,这一刻,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勾唇道“谢谢你,阿昭。”
江昭允了,荀衍还是没允,他拦在了谢云舟面前,江昭转身说道“荀衍,让他去吧。”
一句话,有人上了天堂,有人下了地狱。
上天堂的是谢云舟,盼了许久,终于可以见到江黎了,步伐迈得都快了些许。
下地狱的是荀衍,三年前的那幕重现,那日他便是这般眼睁睁看着江黎进了谢府,成了谢家的人。
今日,他便又要眼睁睁看着谢云舟入内,看着他们重续前缘。
荀衍的心像是被什么扯住,他身子轻颤,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江昭走近,伸手拍了拍荀衍的肩膀,低声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阿黎。”
荀衍明了江昭话里的意思,可正因为明了才会越发难过,阿黎,他喜欢了经年的人。
他不舍。
谢云舟慢慢走了过去,眼前浮现的是昔日那个话语温软的女子,她轻扯他衣角,含羞带笑唤他阿舟哥,问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