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这话说的不假,江昭和荀衍是一百个不愿意谢云舟见江黎的。
荀衍自己没办法救,若是他自己有办法救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谢云舟救,他不会给谢云舟接近江黎的机会。
可有时事情便是这般无奈,越不想扯上关系,越会扯上关系。
“无妨,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谢云舟扶着书案站起,缓缓走了两步,痛得他牙齿打颤,停下,缓和片刻,他继续朝前走,“现在只有我能救阿黎,即便是为了阿黎,他们也不会在为难我。”
“去,给我拿衣衫。”
随后他又道“拿黑色的。”
谢七明白他的意思,黑色的,即便染了血旁人也看不出,这样也便不会吓到江二小姐了。
这次谢云舟是从上到下都是黑色的,连穿的氅衣都是黑的,隐约的,他同夜色融为一体。
出大门前,遇到了些事。
谢老夫人像是一早预料到他会离开,让人拦住了他,那人说“老夫人说了,将军不可外出。”
但那人怕是忘了,整个谢府真正当家的人是谁,谢云舟一个眼色,他吓得瘫软在地上,跪着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谢七给了他一脚,说了声“滚。”
那人连滚带爬的离开。
谢七道“将军马车在门外。”
谢云舟原本打算骑马的,但想起自己的伤势放弃了,提袍步出大门,上了马车。
至于那比他命还重要的心头血则被装在罐子里,被他紧紧护着,他垂眸凝视,心道阿黎,等我,我来了。
今夜大抵不易出行,行驶到一半,又发生了事,马车车轮突然断裂,谢云舟从马车上跌了下来。
翻身跳下马车时,他紧紧护住了装着心头血的罐子,隐约的后背似乎撞上了什么,天黑,看不到清。
疼痛袭来时,他身子一晃,忽地,有几个黑衣人站在了他们面前。
黑衣人身高马大,身形不似燕京城人,几乎那刹间谢云舟便猜出他们是谁,冷声道“谢七,一个不留。”
敢伤害阿黎,他们便要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
这场厮打始于悄声无息,结束时也悄声无息,谢七武功不弱,当真一个没留,后面查验身份时他道“主子是匈奴人。”
谢云舟沉声道“他们肯定还有同党藏在燕京城里,明日开始搜查。”
谢七道“是。”
重新寻来马车,谢云舟坐车赶到别苑,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也是凑巧,荀衍也刚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荀衍走过来,挡在了谢云舟的前面。
谢七冷着脸跨步上前,护在谢云舟一侧,阿川见状也大步上前护在荀衍另一侧。
谢云舟道“你还要拦我”
荀衍睨着谢云舟神色慢慢变暗,眼睛眯着,漆黑的眸子里有寒光迸射出来,他没忘记,江黎的所有不幸均是谢云舟带来的。
之前是,这次也是,若不是他,江黎也不会中毒。
他冷声道“谢云舟你最好能救活阿黎,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谢云舟也听不得江黎有任何差错,沉声道“放心,阿黎的命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一定会救活她的。”
荀衍拧眉道“记住你的承诺。”
谢云舟道“绝不忘。”
随后,他们一起进了门,江昭正在前厅坐着,江黎再次昏迷,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原本该歇息了,但根本睡不着。
见谢云舟来,他迎上去,问道“心头血呢。”
谢云舟递上红色罐子,“在这里。”
江昭伸手去接,谢云舟缩回手,“还是等常太医来了后再给阿黎服用,这样更稳妥些。”
谢云舟来前已经派人去请常太医了,他们话音落下没多久,常太医走进来,问道“二小姐如何了”
江昭道“用过晚膳后又昏了过去。”
江黎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让在座的人心焦难耐,江昭一脸愁容,“常太医这可如何是好”
常太医轻抚胡须,蹙眉想了想,沉声道“二小姐所中之毒同谢将军还有几分不同,心头血能不能救老朽也不敢保证,服还是不服,你们要考虑清楚了,或许服了也无效。”
眼下没有更好的救治办法,也没有解药,心头血是唯一的期翼,无论如何只能试。
“救。”谢云舟沉声道。
江昭有几许犹豫,阿黎身子弱,不知这心头血喝下去能不能好,万一病情加重要怎么办
他不想冒险,但又不得不冒险。
江昭看了眼荀衍,同样的荀衍也担心着,脸色很沉,完全没了往日的清风儒雅,周身戾气,像是随时会做出什么。
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
庭院里树枝被风吹得来回摆动,沙沙作响声扰得人越发难安,落在地上的影子也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异样,大家心里不时踌躇着。
想江黎喝,又怕她喝下会越发不好。
忽地,房间里传出哭